三老爷回到三夫人屋子里时候三夫人正在和自己身边的嬷嬷抱怨莫向北。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打小不是我们三房把他养大的,现在攀上老夫人就忘了自己到底姓甚名谁了。小时候就不该把他从庄子上接回来,真是个丧门星,呸,真晦气。”
三老爷沉着脸进屋,三夫人站起身迎上去,“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去母亲屋里说什了?”
三老爷撩了衣袍坐下,脸色阴阴的,“你今日和小八在母亲屋里遇到老七了?”
说起这个三夫人就来气,“可不是,七少爷现在架子可大,这一趟从江南回来,每房都送了东西,就我们房没有,老爷您说他什么意思。他不愿意认我这个嫡母有母亲给他撑腰我也不敢说什么,可是老爷您可是他亲父,有他这样当儿子的吗。”
三老爷喝了两口茶搁了茶杯,“方才去母亲屋里,大哥二哥也去了,老七一直在母亲那,我给你交个底,这府里要变天了,你自己把握着,别和他闹翻脸,日后小八出嫁了,可是老十他们还要和他过几十年的。”
三夫人变了脸,手里紧紧捏着手绢,“老爷,您,您是说私军,母亲她想好了。”
三老爷睁着眼看着屋外已经黑透的天,重重点了点头。
三夫人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到地上,手里死死捏着椅子边,咬牙切齿开口,“母亲她……怎可……糊涂呀。”
三老爷转过头看着她有些魔怔的样子,眼睛里也有些血丝,可是更多的是疲倦之后无能为力的妥协,“他去江南这几年,看他给莫清若那个铺子,你们也该猜出了一些他和母亲之间早有打算。”
“莫家这几年,卡在王家和皇帝之间越发艰难了,就是大哥今日在母亲屋里都点了头,而且叫了声莫七。”
“唉。”三老爷叹了口气,长长的沉默之后才说话,“好歹你也说,是我的儿子,日后,比起老三老四,老十和他还要亲近一些,莫家军,不好接的,若是好接,大哥早就为老三谋划了,他以后搏赢了,也是他的本事能耐,那莫家日后也再没有什么顾忌忧虑,他若是输了,那也怨不了旁人,他输了,也是莫家的庶出,莫家沉寂下来,子子孙孙活命是没问题的。”
三夫人眼泪直接就下来了,站着扶着椅子低着头没说话,不甘心呀,若是大房的嫡出她也认了,可是偏偏是三房的庶出,以后她的孩子岂不是要低着庶出一等。
三老爷拍拍她的手,没说旁的话,站起来走了。
三夫人看着他年轻时候提拔潇洒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那时候的意气风发不在,剩下的,只有对生活的无奈和妥协。
三夫人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九小姐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她问他,“你和大哥二哥包括母亲是不是一直知道莫清若不是四弟的女儿。”
他说是。
她不解,那为何母亲要对那个假凤凰各种偏护,三房里的女孩子最讨厌的就是她,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何母亲一开始不去找老四真正而女儿。
三老爷是怎么说的,他说,莫家必须要有个靶子,对内,是几房夫人的不甘心,你看看已经出嫁或者已经定亲的莫家女儿,哪一个不是奔着高门大户去的。莫家看似风光,其实以后怎么样谁都不敢说,女儿嫁出去,嫁得越高,日后莫家没落越牵扯不到,或许还会成为莫家的助力。
对外,老夫人在莫家必须要有一个偏爱,没有弱点的人会让其他人很不放心。
就那个时候的三老爷,依旧意气风发,他觉得母亲步步算计,可是总有一天,他还是能凭自己的本事让母亲放放心心把莫家交给他。
他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这才几年,怎么男人老得这么快,比她还快。
三夫人缓了缓神,坐在椅子上端着自己的茶杯轻轻拨着盖子,“嬷嬷。明日你请假回家一趟,问问父亲,我上次和他说的,他决定好没有。”
“是夫人。”
清若早上去请安依旧是最晚的一个。
她到老夫人院子门口时候就看见莫向北负手而立站着,身后的余年似乎在和他说什么,莫向北不时点点头。
清若扬起笑,“七哥哥~”
莫向北从她出现在视线里就一直看着她,这时候扬起嘴角,抬手朝她招了招。
身后的余年停了说话,退到了一边站着,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小厮。
清若嘟嘟嘟加快步子到了莫向北身边,他身后没见过的那人上前一步直接在莫向北身侧朝清若单膝跪下,“奴才年久,见过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