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这个时候,范晓雪修公休,从秋山市来到北京找她玩,周清妍眼前一黑,减肥大计又要搁浅了。
范晓雪来了以后,周清妍冷冷清清的家立刻热闹起来,好像刚入住了500只大鹅。
范晓雪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问周清妍:“我们第一站去哪啊?”
“爬长城啊,不到长城非好汉。”
范晓雪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周清妍,你不是说你小时候从山上摔下来过不敢爬山吗?”
“我说过吗,我忘了。”周清妍笑着,实际上是她来北京这一阵子,所有的名胜都逛过了,唯独没有挑战长城。
“切,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靠谱啊,说过的话转头就忘。”
“哪有转头就忘啊,我也说了有好几年了吧。”周清妍调皮地眨眨眼睛。虽然李正昊对她有强烈地吸引力,但是她还是喜欢跟范晓雪在一起,轻松,自在。
周清妍执意把第一站的行程安排在了长城,俩人带着巨大遮阳帽,穿上防晒衣,戴好墨镜,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那天天公作美,艳阳高照,虽然已经立秋,但是热度不输夏天。两人一开始还踌躇满志,可爬到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就都受不了了,坐在阴凉处直喘气。
“今天真是太热了,不太适宜爬山。”范晓雪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
周清妍大口喝着水,但是水刚进去身体,马上就变成汗蒸发出来。
“这才爬多少啊,休息一下继续爬。”周清妍说。
“你爬吧,我在这等你。”范晓雪瘫坐在地上说。
“我爬上去可不从这边下。”
“噢,那走吧。”范晓雪只好站起身来,两眼发昏地继续爬。
越往上爬,阶梯越陡峭,爬的难度也越大。周清妍慢慢调整着呼吸,她这次可是下定决心要登顶的。范晓雪落在她后面老远的位置,一边爬,心里一边纳闷,周清妍今天是发的什么疯?
历时7个小时手脚并用的爬行,周清妍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湿透了,她们也终于到达了终点。周清妍不管不顾地就一躺,身体已经完全虚脱了。她闭目休息了差不多有半小时的时间,才缓缓地说:“晓雪,是不是起风了。”
“一丝风也没有。”
周清妍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范晓雪说:“真的起风了。”
丝丝山风凉爽地吹过皮肤,周清妍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畅快,一会是热情过度的大太阳,一会是清凉舒爽的风,大自然从来不吝惜它的赏赐,再有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
“这叫什么,久旱逢甘霖。”周清妍话音刚落,天空就飘来一阵急雨,俩人赶忙爬起来,狼狈地找地方躲雨。
范晓雪在前面疯跑着,想去烽火台避避雨,周清妍跟在后面,用防晒衣遮住脑袋。不一会儿,两人并排站在烽火台那方寸大的地方躲雨。
这一阵子雨下的特别大,几乎是倾盆而下,整个山上腾起一股雾气。
“老周,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淋雨吗,在市实验?”范晓雪问。
周清妍点头,她想起了那个冬天,她发着烧,和范晓雪在市实验的操场又唱又跳。
“我没想到我真的能考上市实验,开学的时候,走在市实验的校园里,都感觉特别不真实。”
周清妍静静地听着这段往事,像是在听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范晓雪继续说:“那时候学校有两个实验班,全是尖子生,宋远达就在其中一个班里。军训的时候,他们那两个班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我看到他从我面前走过,感觉和他的距离好遥远!”
周清妍扭头看了她一眼,范晓雪弯弯笑眼里,似有湿润的雾气。
“高中三年,我就一直这么看着他,他还是那么优秀,优秀地让我接近他都觉得自卑。后来,他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还记得他那个时候的样子,特别意气风发。我就站在操场边上,看着他和三五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我那时以为,我还以为,我们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交集。”
“你又见到他了吗?”周清妍欣喜地问。
范晓雪点头,说:“我本以为他会像那些好学生一样,上大学、留学,然后留在国外工作。没想到,他回了秋山市。我那天去市政大楼,出电梯的时候刚好碰见他,我都惊呆了。他冲我笑,他还记得我,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片刻,周清妍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周清妍以前不明白,现在有点明白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我的人生一下子清晰了,就好像之前那么多年的迷雾一下子拨开,见到了日光。我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个人。”范晓雪眼中似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