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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微侧过头，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在，变成了两个人。”

眼看快到市区，吴邪说，“快决定吃什么。”

“要么去吃日本菜。可以点个拉面。”

吴邪嗤之以鼻，“说来说去原来想吃面，还不如我煮给你。”

张起灵又看着他。“怎么，不是刚曝光出面汤都是添加剂么。”

张起灵还是看着他。“别笑而不语了，信不信给我设备我这就给你做起。”

这下张起灵真的笑了。家里有挂面，有鸡蛋，出门前一天买的肯定还没坏，还有上次从东北回来被当地销售硬塞的红肠。吴邪心下大定，回报各种挑衅的一笑。

等到家，吴邪开了客厅电视和空调，塞给张起灵一个抱枕，想想又翻了叠报纸杂志之类的给他，自己回厨房。带围裙点火烧水切红肠，吴邪喊，“有忌口吗？”

“不吃葱。”

“荷包蛋要吃溏心的还是两边熟的？”

“溏心的。”

“面条要糊烂的还是……”

“不要糊烂面。”

吴邪应声，见水滚沸起来，开包装下面条，反手抽出平底锅，洗锅浇油摊开红肠煎起，又打鸡蛋。水咕嘟咕嘟翻涌的声音被滋滋的小油花爆裂声盖过，焦香四溢，吴邪抬手开抽油烟机，又打开橱柜，只有一个面碗给张起灵，自己拿汤碗将就算了。见面条软成千丝万缕缠绕在水中，吴邪捞面，倒汤，摊开红肠和荷包蛋。溏心得有点过，戳破了表面，澄澄的蛋黄漏了些出来。

“开饭！”吴邪边喊边关抽油烟机，稍微收拾下案板菜刀之类。

厨房门被推开，张起灵探头进来，“就吃面？”

“我可是实诚人。”吴邪解下围巾挂好，见张起灵进厨房似乎打算端面，问，“餐桌上桌垫在吗？”

“没注意。”

吴邪瞄一眼，刚好有两个桌垫摆开，便做了个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头的手势。

“筷子调羹呢？”张起灵问。

“我拿过来。”

两人捧着碗各自开吃。阳春面红肠和蛋，要是胖子在不知衍生出多少人生感叹年少迎风三丈如今顺风沿腿，不过张起灵向来一身浩然气，吴邪也不怎么好意思造次砸了自己天真的虚名，便没话找话道，“不吃香菜的多，不吃葱的我倒只认识两三个。”

“我也只认识两三个。”张起灵正心满意足肢解荷包蛋，“你要是有一天要杀我，埋伏在我下班路上对我扔一碗葱跑蛋或者泼一碗葱油就行。”

吴邪想象了一下笑得差点被面汤呛住，边笑边咳嗽地折腾完，说，“我认识的一个是受不了葱的气味，所以跟他一起吃饭最好也别加葱，有次坐火车旁边有人吃煎饼，我看他忍得汗如雨下……”

“我差不多。不过这么多年陪客户下来，同桌是没问题了。”

“那还不算严重。”

“心里是受不了的，得不停对自己说我有求于他才受得了。”

看不出来他还真的挺娇气。“万一你以后女朋友或者老婆好这口呢？”

张起灵叹了口气，“那只能迁就他了。”

“感人肺腑的。”

“是啊，自我牺牲。最好还要忍一世一生不告诉他，免得他心怀愧疚。”

“男人不容易啊。”吴邪兔死狐悲，“一般做不到吧？”

“那要非常爱他才行。”张起灵看一眼吴邪碗底，“或者一开始就不要为难自己找个不好这口的。对吧。”

“那是。”

第二十二章

南京军区标解雨臣是下定决心一报还一报，任由美妥乐储存自作聪明写招标文件，再从设计院或者招标办截留底稿拿出来修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狠将他一军。年度最大单兼之解雨臣和黑背老六的私人恩怨，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老裘还特地吩咐胖子和Shirley杨，如果有需要FD配合的部分一定要全力支持。眼看死线一天天接近，众人都有些心浮气躁，开会时硝烟四起，基本靠解雨臣当场铁腕镇压下去再私底下各自安抚一番。大道无形真水无香，手法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幸好多年来FD在南京军区投入颇多，礼尚往来十分客气，但半截李对FS一直不置可否，显然是那套两厢平衡都不得罪的指导方针在起作用，黑瞎子寻找着打破平衡的支点，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资源投入的问题，而一方面FS上半年在市场推广上大手笔了一把，已经向亚太申请加了预算，再做申请未免说不过去，一方面头上悬着八千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得不如履薄冰。长帆这边，张起灵一直各种投其所好地维护着，签了技术转让协议后也是要人有人要地有地。本来长帆和美妥乐储存算暗通款曲，那次在门口两路人马当面锣对面鼓见过面后就坦然地一枝红杏出墙来，张起灵奈何他不得，幸好有亚太研发中心这个大饼在，长帆也不好意思太过分。而眼前看得到的西大区代理权，张起灵在解雨臣授意下一直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态度，反正筹码已经摊开在台上，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吴邪则承担改招标文件的重任，基本上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舞一心只看产品书，天天加完班回家就是产品资料，美妥乐的和小范的各占一半，从头发比较到脚尖，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一一尝试过来。以前做工程师是从草履虫到人类，现在是要从人类到草履虫逆推，艰难困苦，加上太敏感怕泄密，没有途径咨询依靠，最多跟张起灵抱怨几句发泄下情绪，回头还是要自己一口口啃下来。解雨臣深知小弟们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反复强调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没事就找点由头抚摸顺毛鼓励表扬，平常沟通也尽量积极正面为主，那天吴邪听见他跟黑瞎子打电话还夸他墨镜挑得好自己也要去买一副戴戴，差点没笑死。只是他直接面对八千万指标的压力，各种手段都试过，如今就是一味死扛不接，幸好有老裘陪他一起扛着，也算分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