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嫂嫂又跟她说了许多让她保重的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院外喊了一声:“都好了吗?”
喜娘仔细打量一番,高声应着:“都好着呢!”说着给她补了胭脂,将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覆在她头上。
两个陪嫁丫环,也被打扮了一番,一左一右地扶起她坐到喜床上,林夕媛坐在床上老老实实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逐渐开始响起鞭炮声,应当是接亲的来了。
她在闺中不知发生何事,林家父子站在门外,却是不约而同地黑了脸——裕王府上派来接亲的,竟然只有两个小厮……
林夕媛的义父林正堂,如今半分也笑不出来,两个义兄也不禁眉头紧促,无论如何,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又能怎样?
接亲的这样简陋,他们却也不能跟着随意。林家父子努力的持着最后一丝耐心,恭迎接亲者入席。
这个时候林正堂不由得赞同,闺女极力反对他们摆席宴客是对的。如果此时亲朋满座,那些诧异的、玩笑的、讽刺的眼光,简直如利刃一般叫人难挨。
离林府仅隔了一条街的刘掾史府上,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闺中新娘却是哭哭啼啼:“爹、娘,女儿不想嫁,女儿不想嫁!”
刘家夫妇连哄带劝:“乖女儿,你原来不是极中意他的吗?现在有机会到侯府当正妻,是咱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咱们一家都指望着你呢!”
“你们,你们就知道自个儿的锦绣前程,却要让我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怎么会呢……好女儿,你去了以后,熬个半年就能和离,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再不愁的……”
吉时已到,两家姑娘几乎是同时出阁。刘家将姑娘送上花轿,转身便回府应酬宾客。
林家父子却是陪着新娘出了门。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是他们不想让林夕媛如此孤身入王府。
刘、林两家同在城西,裕王府和安南侯府却在城东,两家花轿先后脚启程,没走几条街就碰见,两下里一番互相礼让,结果却还是冲撞了。
花轿一阵颠簸,林夕媛握紧了窗沿,好不让自己出丑,沉声问去:“怎么回事?”
“别怕,是两个仪仗冲撞了的。”林正堂道,“今日安南侯世子娶亲,新娘也住在城西。”
“安南侯府?世子云敬之?”
“正是。”
“他们家娶亲?那云敬之不是……”
“这时节只怕是去冲喜的。”林正堂说,“丫头别担心,马上先让他们过去。”
冲喜?林夕媛摇头,这种事怎么能信呢……看来那世子是快不行了,不然堂堂侯府也不至于出这昏招。
她之前也已经听林正堂说过云敬之的伤势,这已经过了好几天,这会就算是别的还成,失血过多也是撑不住几时的。想想也是无奈,如果早些时候她能动手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可惜是不能。且不说自己现在还有一些限制,就算是没有,男女有别,她处于待嫁期间,怎么可能去给别的男人治伤,何况还要给他脱光了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