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ldo;老吴,你说这组织万一有事把我们忘了呢?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组织那么忙,不会今天不来了吧?&rdo;
吴宏瞟了我一眼,嘴上说:&ldo;没想到你小子还油嘴滑舌的。&rdo;不过他马上看透了我的想法:&ldo;怎么,着急了?我可告诉你,这干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一条:耐心。你得好好学学这点了,就算你将来不会干我们这行,也亏不了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打交道是最复杂的,甚至比那些让我惊异万分的奇景异物来得更可怕。人心难测啊!我多少也算是见过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但还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才是世上最凶险的。情报工作的斗争,说白了就是人心与人心的斗争。你现在年纪还小,还不了解这些,慢慢会知道的。&rdo;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居然感叹起来。
我刚想起什么,正要开口问,不想感到远处竟然隐隐传来地面的震动,抬眼一看,果然一辆卡车疾驰而来。
看来,&ldo;自己人&rdo;到了。
吴宏已经站起来了,这次他不像先前那样镇定了,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直勾勾地望着车子驶来的方向。不一会儿,颠簸中卡车就开到了眼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一个男人。
等走到跟前,我看清楚了这人的样貌。白面脸皮,头发不多,个头不高,眼睛不大,步伐不快。一身粗布紧口宽衣,朴素低调,走起来微微有风,一双小眼睛里透射着精明的光芒,看样子年纪在五十开外,不过虽然走得不快,但是从行动来看身体应该很硬朗,撤身间透出一股干练之气,和吴宏很相似。
后面紧跟着下来一个壮汉,虎背熊腰,步伐呼呼有风,十分有力。这人腰间隐隐突出一块,估计是枪械,身上衣服颜色发淡一些,紧跟在前面那人身后,下脚很重,路上小石子都被他踢得到处乱蹦,浓眉细眼、腮边隐隐有些胡须,年龄在四十上下,无形中透彻虎狼之气,估计身上功夫了得。
吴宏迎上前去,首先抓住前者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还未说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把我拉了过去,指着我对来人说:&ldo;这个你认识,九号的侄子,孙海潮同志。&rdo;
我正奇怪吴宏说他认识我什么意思,就看见吴宏指指对方,伸手示意道:&ldo;小孙,这就是沈逸之同志。&rdo;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就是沈逸之,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沈逸之是个和老僧一样垂垂老者,不想只有这般年纪。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才发现卡车之上还下来了一个人,但只是远远地立在一边,没有过来。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这人身材消瘦,尖嘴猴腮,脸上却戴着一副偌大的黑框眼镜,看上有些滑稽。
吴宏介绍完我们,就咧嘴一笑,上前就和那个壮硕的男人拥抱在一起,分开的时候还轻轻擂了对方一拳,想必十分熟识。
我听见吴宏问:&ldo;忠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小子还是这么壮,哈哈!&rdo;
壮汉刚张开嘴,沈逸之就打断了他们的话说:&ldo;小吴,忠国现在不是同事了。&rdo;
吴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微微后退了一下,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对方。
壮汉理了理头发说:&ldo;云南那件事后,我在家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恢复。组织上考虑到我个人的工作特点,调我去446部队了。我不够细致,平时想得也少,那里适合我,呵呵。&rdo;
沈逸之解释道:&ldo;这次我来的时候,组织上考虑到情况比较复杂、形势严峻,于是建议我们与446协同作战。正好我得知忠国已经调到446了,他是老同事,对我们保密上的要求也十分熟悉,也省了很多临时培训,况且忠国的素质我们都是清楚的,所以就点名要了他,这样又重新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呵呵!&rdo;
刘忠国插了一句说:&ldo;我也没闲着,你记得几年前我们跟过一个事故失踪了一架飞机吗,最近发现在新疆一个叫罗布泊的地方出现了,听说发现的时候人都死光了,现场非常反常,本来446派我配合去罗布泊调查这件事的,也是咱们负责。不过老沈出面,当然当仁不让了,娘家嘛,就先来了,嘿嘿!&rdo;
吴宏听了这才释然,他似乎对刘忠国说的新疆事件并不感兴趣,认真听完了之后拍了一下脑门,对我介绍道:&ldo;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是我原来的同事,刘忠国同志。这次是协助我们行动的。&rdo;然后他对刘忠国说:&ldo;九号的侄子。&rdo;
刘忠国扫我一眼,点点头说:&ldo;我刚才听见了。孩子,你叔叔是好样的!&rdo;
只这一句话,气氛马上陷入了哀伤中,我看见吴宏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沈逸之也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刘忠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匆忙间指着旁边的汽车说:&ldo;小孙,你熟悉这玩意儿,帮我找个地方藏起来,藏严实,不能让人发现啊!&rdo;
我听了按他说的将两辆汽车找个隐蔽的位置停好,上面厚厚地盖了两层树枝,撒了一些土屑,看上去像是一片破败的林地,又站远看了看,实在没有破绽了才扭头往回走。刚走到近前,就看到三个人在一起嘀咕什么事情,沈逸之基本没有搭腔,只是凝神听着吴宏诉说,不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