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有过许多愿望,做灵法师,找到父母,做英雄,等等,无论贫困还是顺境,这些愿望都烙刻在他的脑海里,从未忘记。
花浅的温柔,陈铭的重情,萧家村、天门宗,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都不重要……
天门宗的惊涛骇浪中,萧子瑜撇开所有,忘了一切,他在狂奔,心里只有两个字。
真相!
哪怕是不择手段,抛弃一切,他也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红衣捧着yao追上来,素来温柔淡定的表情也有了几分yu言yu止,似乎在担心什么。
刑堂早已戒严,所有学徒都被驱逐,禁止入内,可是禁令拦不住众人的好奇心。他们挤在门外看着师父们进进出出,不少知情人争相透露着晚上看见的真相。萧子瑜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看见蓝锦年跪在刑堂门口,他在号啕大哭,任凭谁拉都不起来,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陈铭兄弟是替我死的!我蓝锦年用xg命誓,定与那魔女不死不休!陈铭,我的好兄弟啊!我不该让你替我去巡察的,我错了,错了……”
若时光能重回昨夜,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要这样的愧疚。
一辈子的忏悔,对十八岁少年来说太累,太重。
蓝锦儿在旁边掉着眼泪,不住宽慰:“哥哥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那女人的……”
岳无瑕和祝明也一左一右,尽力安慰泣不成声的好友。他们焦急地看着刑堂里人进人出,盼望着结果的到来。
萧子瑜挤开众人,来到他们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岳无瑕:“浅浅她?”
“你还关心那个魔女?她当然好,好得很!”话音未落,蓝锦年想起萧子瑜和花浅往日的jiao情,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用哭得几乎滴血的眼睛狠狠看着为仇人担心的少年,猛地站起身,狠狠朝萧子瑜推了一把,破口大骂,“我恨不得师父快点下判决,用那心肠歹的魔女的头颅祭祀陈兄弟的在天之灵!”
萧子瑜人小体弱,措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脑袋磕在石头上,沁出几点血珠,却没有吭声。蓝锦儿赶紧上前搀扶,边掏出锦帕替他包裹伤口,边劝慰兄长:“这不是他的错。”萧子瑜知道对方悲伤过度,已失理智,他接过锦帕自己掩好伤口,却拒绝了蓝锦儿继续关怀,低声道:“我没事。”
岳无瑕也试图解释:“胖子家獬豸曾判断过浅浅没做坏事,而且此事和子瑜无关。”
“哼,我早觉得那家伙不是好人,不应该相信胖子那只没用的笨山羊对她消除疑心的!它能说对什么?!”蓝锦年自知失态,也知不应迁怒,却不愿道歉,冷哼两声,硬梗着说,“子瑜这臭小子与魔女jiao好,就是错!说不准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
蓝锦儿高声叫道:“哥哥!子瑜不是这种人!”
萧子瑜无法和盛怒的蓝锦年沟通,便朝岳无瑕询问。岳无瑕亦极其痛心,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梦中女孩竟是如此恶之人,可是证据俱全,他纵使有些不同意见,也不敢在蓝锦年等人面前反驳,心里早已憋屈得厉害。见萧子瑜到来,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便拜托祝明好好照顾蓝锦年兄妹,将萧子瑜单独拖去角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次。
“花浅会杀人吗?”岳无瑕看见萧子瑜不作声,急切地问,他希望能在萧子瑜身上找到些不同答案,“她不至于那么残忍吧?”
萧子瑜想了很久,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花浅的一切都是个谜。
萧子瑜寄人篱下多年,饱受欺负,看人脸色是他的生存本能。天门宗学徒年龄不过十来岁,大部分都不懂掩饰内心,不管是王学知还是莫珍、陈铭或蓝锦年,甚至是岳无瑕,他都能猜出对方xg格,用直觉调整出最适合的方式来jiao往。可是花浅的心思,就算他刻意用了十二分气力去猜测,却怎么也猜不出。虽然花浅对他很好,可是萧子瑜隐隐能察觉,花浅是被迫喜欢自己的,她不喜欢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是萧子瑜拒绝承认这个猜测,他认为花浅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否则她绝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多次来救他,这份感情浓烈得甚至让冰蟒嫉妒。萧子瑜也能察觉到,自己对花浅似乎很重要,自己说的话花浅愿意听,他相信这代表花浅是喜欢自己的,这种感觉让人快乐,甚至蒙蔽了一切。萧子瑜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患得患失,忽喜忽忧,反复无常,有些美好,有些痛苦,难以割舍。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真的很喜欢花浅,喜欢那个将他从绝境中拉出、不离不弃的古怪女孩。
若世间有神灵降世,花浅便是他的女神。
所以,花浅说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相信。
所以,花浅说会为他做任何事,他相信。
所以,花浅说任何话,他都相信。
只要有机会,他的视线永远跟随着花浅的一举一动,只要有空暇,他的脑子里永远想着花浅的模样。
天天想,天天念,天天琢磨花浅的xg格。
所以,萧子瑜很清楚岳无瑕问题的答案——花浅会杀人。
这也是他听到消息后,没有马上开口为花浅喊冤的原因。
萧子瑜清楚不管在萧家村、岐城还是天门宗,不管是击退无天良、千魔女还是遇上妖魔,不管是受伤、被阻还是险境,花浅的眼里从未有过犹豫,也没有对自己xg命的在乎。虽然在旁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