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还有些东西要做,稍微加一会班。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太麻烦的东西,我很快就能弄好,你先睡吧。&rdo;说着,她宠溺地揉了揉明舒的脑袋,送她回了房。关上房门前,他还不忘叮嘱:&ldo;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记得叫我。&rdo;
门被合上,只有一小条光线透过地上的门fèng投了进来。明舒听见了他拉开椅子坐下的声音,随后一室寂静。他又开始忙碌了。他说那是很简单的活,可是明舒心里明白,又怎么会是他说的那么容易?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忙,还要照顾她,帮她求医,虽然他从来不说,明舒也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心疼他,可是求生的本能又告诉她,这是她惟一可以依附的救命稻糙了,她能做的的就是让他的付出变得有意义。只是,她应该找点事来做,减轻她的负担。脑子里满满是各种求职的念头,浑浑噩噩地知道深夜才睡去。
只是在她意识彻底模糊前,她记得,地板上的光还亮着。
第二天明舒起来的时候,宁子文已经出门了,桌上,是他事先做好的一块三明治。相对于这些西式的东西,明舒还是喜欢祖国的大米饭,只是是他做的,她一定会好好吃完。
时间还早,to洗漱完毕,和餐桌边的明舒打了个招呼,便拿了几块吐司出了门。而ickael还在房里蒙头大睡,隔着门,明舒都可以听到他的鼾声。这个屋子里,宁子文永远是最早出门最晚回来的。
明舒吃完了早饭,便拿了宁子文房里的一本词典,还有一本书和笔记本。这是宁子文刚来美国的时候,为了克服语言障碍用过的。她翻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是整理过的一些日常用语,全是他遒劲有力的字迹。他写得一手好书法,写英文也是一样的好看。泛黄的纸上,那些字迹却如有生命般在明舒的眼中跃动。而那本书则介绍了一些美国的风土人情,明舒扫了一眼,很多单词她不会,便联系上下文猜,猜完之后翻词典求证。
当找到了精神的寄托,时间也不再显得漫长了。
宁子文依旧是晚上才回来,明舒和他分享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获,也顺带问了他一些问题。宁子文本来还为自己没有什么时间陪她而愧疚,此刻见她找到了精神的寄托,神采奕奕的样子,他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他耐心地和她介绍,并分享了自己当初学英语的经历。
之后的几天里,明舒每天都在忙碌。家里的家具上都贴满了便签小条,写着每一样东西的英文名字,有的还附带一两句话。当实物和单词真正结合起来,当与染真的融入生活了,一切都不在那么艰涩,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白天会有几个小时只有明舒一个人在家,她就捧着本子大声的念。反复地调整自己的发音,努力让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语调和宁子文的接近。有时候,她也对着镜子念,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说话不那么生硬,刻板。
他的那些专业的东西,她看不懂,没有办法替他分担。但她会努力,不让自己拖他的后腿。
今天,她背了几百个单词。
今天,她学会了好几种情景对话。
今天,她给门口路过的人指路了。
今天,她尝试着自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
……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个明天都会比今天多一点收获。
☆、寻找工作
骨穿的伤口很快就没有什么事了,这些天,明舒尝试着去和外面的人交流,胆子也大了起来。宁子文这些日子倒是越来越忙碌了,早上依旧是见不着他,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晚。往往是匆匆吃了晚饭,便又埋头在自己的那堆东西里。虽然每次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轻松快乐的模样,但明舒明显从他脸上看到了疲态。
他的苦,从来不和她说,她也从来不去点破。只是每天给他做一份夜宵,替他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妥妥帖帖。
她觉得她有必要找一份工作,替他分担。她向ickael请教如何写简历,几番修改,总算是写出了一份。看着自己的简历,上面写着高中学历,而他,很快就是硕士。和他比,不管在哪一方面,她总是显得相形见绌。遇上这样优秀的男人,恰恰对方还喜欢她,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她希望幸运之神能再次眷顾她,多给她一些时间走下去。
在国内的时候,她在一所小学当语文老师。但在这边,以她的学历和条件是万万不可能去小学任教的。她也没有想着再教书,只想找一份时间还算宽裕的工作。但在异国他乡,找工作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容易。身为一个外国人,她没有绿卡,没有健康证,没有一些行业相关证件,没有高学历,走了一天,四处碰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漂泊在异国,遇见的困难远比想象的说。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有些颓然。他一个中国的留学生,这些年独自在外,也是尝尽辛酸苦楚吧。她还记得给他洗的那些衬衫,领口大多都已磨损。有几件蓝色的衬衫,因为洗得次数多了都已经微微发白。记得来这之前,她还听说他给家里汇过钱。家里的宽裕背后,却是他漂泊异国的清苦。现在,还要摊上她这么个累赘,偏偏他还不踢开。想到这,明舒眼眶微湿。她应该走的,她回去了,他就不用这么累了,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她赶紧抹了抹泪,几次深呼吸之后带着笑走进去。
出乎意料的,今天宁子文已经回来了。&ldo;子文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do;她诧异。
&ldo;活提前干完了,就回来了。&rdo;他笑得一脸轻松,上前拉过明舒的手,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ldo;我听ickael说你出去找工作了,情况怎么样?&rdo;虽然宁子文是个心疼女人的人,但他并不觉得工作有什么不好。尤其对于一个患者,工作能转移注意力,让她和更多的人去交流,不再封闭自己的世界。只要不太累,对于明舒找工作,他还是认可的。
&ldo;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打算再看看。&rdo;其实是没有一家要她。
&ldo;没关系,多看看也好,我也可以替你留意。我大多数时候比较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自己外出多交些朋友也好。&rdo;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ldo;嗯。&rdo;他轻松的口吻让明舒感到安定,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贪恋这份美好,她舍不得离开。就让她再自私一点吧。
第二天,又是碰了一天的壁。不过在傍晚,当她已经决定放弃时,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进了一家花店。店主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均是满头银发,皮肤已经松弛的手拿着小剪子仔细地修剪花叶。听到明舒是来应聘的,他们没有问别的,只是问明舒:&ldo;doyouloveflowers?&rdo;
&ldo;yes,ido&rdo;明舒家里是种苗木的,从小对于侍弄花糙,还是很喜欢的。听完她的回答,那老太太露出和蔼的笑,然后递给她一把剪刀,让她把一束花弄成她喜欢的模样。
明舒接过那束粉色玫瑰,一朵朵娇艳欲滴,很美。她是真的喜欢花,也没有想着自己是在应聘,拿着剪子,自然地减去那些精秆。随后,细心的调整每一支花的高度,令花束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弧面。配上些满天星,外头包上一圈淡紫色的纸,用同色丝带扎上一个蝴蝶结。末了,明舒还把纸调整了一下,让每一处弯折都恰到好处。一束花,简单利落,又带着甜美温馨。明舒看着自己的花束,很开心。店主夫妇看了,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ldo;wearesearchgforapernwhoreallylikeflowers,likethisjobyouarethepernwhowewant&rdo;老太太接过那束花对明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