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激动,为那种畜生气坏身体可不值。”顾韬走上前轻轻拍拍母亲的背,安抚道。
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黄欣在心里很是欣慰,儿子虽然读书是差了些,可品性、能力甩当年那些尖子生好几条街。孩子果然还是自家的好。
想到这里黄欣也就不那么生气了,重新拿起洗碗布继续擦洗碗筷,一边慢慢回忆道:“以前各单位应酬多,有时候也会去酒吧、会所花天酒地一翻。听你爸说,萧勇在酒吧认识了一个三陪女,后来不知怎么两人好上了。在那个小姐的引诱下萧勇染上了毒瘾。”
黄欣又转过身,严肃地提醒站在身后的儿子:“所以我特别不喜欢你去酒吧这些地方,不是花不起那几个钱,黄赌毒就一个毒字千万沾染不得。”
“嗯嗯!”顾韬点头保证道:“妈你放心,我现在很少去这些地方,而且入口的食物都很小心。那萧勇后来呢?”
“后来嘛——他那点工资哪儿够他吸的,起初是找亲朋好友借钱,水利局可是好单位,大家借钱也没想过他还不上。只不过这些钱也是杯水车薪。萧勇就一出纳员,没什么实权够别人送钱的,最后没办法,就悄悄挪用了公款。那时候还都是用存折,连银卡都没有。所以每家单位都有保险柜,放个七八万的现金应付日常开销。”
顾韬:“可萧伟为什么说是我爸挪用了公款?”
“我怎么知道?”黄欣一脸不屑:“你爸又不是疯了,为了那七八万块钱去犯事儿。倒是萧勇还连累了你爸,他是单位领导负有监管责任,要不是你爷爷面子大,你爸搞不好还要挨处分。不过恶人有恶报,萧勇最后毒瘾犯了猝死在监狱。”
顾韬没想到会在一天之内听到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老妈没必要骗自己,可萧伟那恨意也不像是在说谎,顾韬躺在床上思忖着,萧勇出事时萧伟大约在读初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精力大多放在学业上,对家里的变故知道得不多。所以萧伟知道的情况应该都是别人告诉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顾韬马上从床上翻身爬起来,给张建宇打了通电话:“张哥,麻烦帮我查一个人……对,要快!”
☆、尘埃落定
翡翠公园是位于渝州市二环线内的高档小区,与翡翠公园一路之隔有一个占地2300亩的市政公园,这也让翡翠公园刷新了当年的拍地记录。
这些年渝州的有钱人逐渐向着空气质量更好、绿化率更高的城郊迁徙,而周边各市县的年轻打工者又源源不断搬进市中心的老破大。
既然是高档小区,配套的物业自然免不了一个贵字。当然贵也有贵的道理,至少安保工作比较靠谱。顾韬也是在接通可视电话,经过一系列确认后,才见到了可能知晓一切答案的人。
第一眼见到萧伟的母亲曹娟,顾韬暗暗有些吃惊。萧伟只比他大两三岁,可曹娟的样子看起来比自己母亲老了不下十岁。
通常情况下,这个年龄段的妇女多少会有些发福,像黄欣那种特别注意形象每晚只吃盐水煮青菜的人,手臂大腿也比年轻时粗壮了许多。
可曹娟却极其消瘦,颈部和双手青筋凸起,烫染过的头发也遮掩不住新长出来的白发,双眼红肿、面色憔悴,看来最近没少为萧伟的事而伤心难过。
曹娟对顾韬的态度与萧伟大相径庭,她开了门,十分客气地将顾韬请到客厅就坐。虽然顾韬是晚辈,可曹娟的言语中还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也间接证实了顾韬的猜测。
“我以为您不大想见我。”顾韬略微起身接过曹娟端上的茶水,不过他只是将茶杯端在掌心,并不敢轻易沾口,毕竟曹娟以前可是当护士的,要是想不开在茶里加点料,他小命说不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曹娟自知有愧,不敢直视顾韬的眼睛,微微低着头说:“我知道这事是我们家萧伟的错,我们家会努力赔偿所有医药费用的,希望你们能原谅他。”
顾韬一脸不置可否:“曹阿姨,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赔偿问题。前不久,我听到两个有意思的故事……”顾韬将从黄欣那里听到的陈年往事和萧伟的说法都讲给曹娟听。
“……您说说哪个故事才是真相呢?”
曹娟听了,头低得更深,双手紧紧交握,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想萧伟那时也不过十一、二岁,虽然早已记事,不过对家中发生的变故,他未必都知晓清楚,所以萧伟说的这些怕也是打哪儿听来的。曹阿姨你说是谁告诉萧伟这些事,并让他对此深信不疑呢?”顾韬继续追问道。
曹娟再也承受不住,颤抖着双肩,小声呜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是我告诉他的,是我告诉阿伟他……他爸爸是替领导背黑锅才坐了牢……在牢里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