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换衣服的阿斯蒙蒂斯手一顿,不小心就把一颗扣子扣错了位,他叹息一声。
陛下,您知道吗?您这种秀恩爱的方式真的很幼稚耶。
走到宫殿外路西法凝视着一朵玫瑰发呆,黑玫瑰啊,真的是罪恶的花呢。
“陛下,”收拾妥当的阿斯蒙蒂斯走到路西法身后,轻轻叫了他一声,“您打算怎么去圣城。”
“传送阵。”路西法收回目光,回答得干脆利落。
“嗯?”阿斯蒙蒂斯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黑色的倒六芒星法阵就出现在两人的脚下,眨眼之间两人就到达了耶路撒冷。
此时的耶路撒冷已经是黄昏时分,金色的夕阳将古老的巨石城墙染成一片绚烂,不知为何,路西法瞬间就想起一人的眼睛。
“阿斯。”路西法叫了一声身边的属下,在对方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时,他勾起唇,漫不经心地道,“你说以我的条件,脚踏两只船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斯蒙蒂斯整个人一僵,踏出的那只脚差点踩空,目光惊恐地看向路西法:“陛下愿意的话,多少都不是问题的……吧?”
路西法看着快要被他惊到失去颜色的阿斯蒙蒂斯,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恶趣味:“开玩笑的,我目前完全没有交往谈恋爱的打算。”
说着,路西法看着金色的光芒目光悠远,黑眸也镀上了金色,眼底却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我们走吧。”路西法沉下眼里的色彩,先一步踏入了围墙之中。
但是当他进入耶路撒冷之后,路西法就停下脚步,耶路撒冷的确变了很多,变到他现在是完全不认识的地步。
“陛下是要先去教堂吗?”路西法直接点名圣城,他的目的阿斯蒙蒂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路西法摇头:“啊,不用,我打算先看看。”直接去教堂也不能知道多少,看看耶路撒冷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才能清楚目前的天堂的影响力是什么程度。
军备很严,似乎这里很容易就出现**,城中有不少的断壁残垣,路西法能辨认出其中一些还是从前有名的大教堂。
城中完好的教堂也不少,但是建筑风格迥异,冰冷地代表着三大宗教的对立。
真是可笑啊,明明信仰的是同一个神明,却偏偏要分成三个完全不同的教会,相互之间纷争不断。
举着信仰的旗帜,满足着自己的愿望,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路西法突然停下脚步,沉默的看向前方,他问道身边的阿斯蒙蒂斯:“那里,以前是犹太第二圣殿对吧?”
“是的。”阿斯蒙蒂斯顺着路西法的目光看过去,目露怜悯,“现在名为哭墙。”
路西法眨眨眼睛:“真是贴切的名字。”
坍塌的第二圣殿,只剩下了一段长墙,无数人围在那段残墙之前,将额头抵在墙上,低声地哀泣,亲吻那面长墙。
他们低声的哀诉传到路西法的耳里,无处可去的流亡之苦,无路可回的深切哀恸。
路西法忽然想起一段久远的记忆,微不足道,连他自己都疑惑他怎么还会记得。
几千年前最后的一次圣战,他的力量有些失控,因此毁去了不少天堂在人间的据点——各种各样的神殿。
犹太的第二圣殿就是在那时毁掉的,但是那时毁掉的圣地很多,唯独这里却让路西法印象深刻。
因为犹太人的那份决绝,仿佛离开这里他们便再无归宿之地。
在无数的、所谓坚贞的神父逃离自己所在的教堂时,只有这里,连普通的犹太信徒都不愿离去。
这让路西法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初初堕天的自己。带着满心的仇恨和绝望,在地狱之门上刻下看似霸气,实则是斩断所有的的退路,让自己不能怯弱的长诗。
追溯期怯弱的来源,绝不是实力上的差异,从那时开始,唯一能赢过路西法的就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了。
那应该是一种不知归处,不知道前路何方的迷茫。路西菲尔从诞生之初就生活在天堂,神亲自对他说:
“从即日起,路西菲尔替吾管理天堂的所有事物,为天国副君。”
“路西,天堂将是你永远的归所。”
无欲无情的清冷神明,抚摸过路西菲尔的手是温暖的,他的声音是不输于春风的温柔。
从那时起,天堂便是路西菲尔认可的也是唯一的归处。
但是自从创世圣典那一天,路西菲尔被神明亲手从天堂打下,圣光羽翼被生生撕裂,菲尔的封号再也不存于世。
强大的路西法忽然就有了种怯弱,这是一种空茫,那是一个人转瞬之间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回乡的路隐藏在迷雾里,迷雾里伏兵无数,你再也无法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