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楚凝所言,几十年前这儿应是个小村落,邻里和谐,人人安居乐业,可如今放眼四望,处处皆是废墟,仅看不出原貌的砖墙还依稀保留着人类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方圆数里,无人,无草,几无任何生命迹象,只偶有自半空飞过的鸟虫。
顾希桢微蹙眉头:“即便是遭烈火焚殆,经年之久,也该有新绿了。”他环视一周,若有所思。
若非施晚告知楚凝悲惨过往,他不会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跟林准等人联系到一块,更不会主动来此,直到尘埃落定,这儿的秘密都将永不见天日。
施晚有些不安,远远看到这处散发着浓厚不祥气息之地时,她就莫名感到心慌,身下马匹也不住原地踱步,此地仿佛有令生灵不敢久留的无形法则。
她望向前方焦黑废墟,母亲口中的神秘地窖就在此处,耗费几日光景,终于顺利抵达,可事到临头,她忽生犹豫。
顾希桢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前去看看。”
施晚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紧张不言而喻,只他在边上时,她才感觉内心重被安全感填满,“走吧。”
两人走到废墟上方,施晚眼尖地看见地上一处不明显的凸起,她心猛地一跳:“这儿!”
那是一块漆黑的木板,表面被枯黄杂草和干燥的土颗粒覆盖,因其黑得瞩目,才叫施晚注意到。她定睛一看,木板右侧下方果然有锁,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锈蚀痕迹,却也不算崭新,有明显使用痕迹。
施晚精神一振,这足以证明这儿不是单纯的废墟,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存此处,才精心为一处废墟中的地窖换了锁,且常常检查。
顾希桢取出那把黑色的长条钥匙,正是初来仙陆那日从许茗珘身上搜到那把,他命人搜了整座山,又去了许家旧址,皆没找到匹配的锁。
咔哒一声清脆细响,木板上的锁开了。
虽非意料之外,可施晚面色还是不大好看:“许茗珘为何会有这儿的钥匙?”
“想来是林准之故。”顾希桢低头望着木板后通向地下的陡峭石阶,下方一片漆黑,纵习武人在黑夜中也有一定视物能力,他也无法透过那层黑暗窥见更远。
施晚看他往里丢了个火折子,火光摇曳着坠落,跌在石阶上,并未熄灭,而是随着火折子在石阶上一路打滚,最终抵达底部,在地上静静燃烧,映亮周边。
这足以证明里头空气充足,呼吸不是问题。此外施晚还有发现,她目光微凝,看见里面有活物在动。
它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畸形的鬼怪。
她低声喃喃:“那是什么……”
“兔子。”顾希桢,眯了眯眼睛:“活的兔子。”
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见到活兔,不可谓不稀奇,施晚听出他话里意思:“有人将这活物留在地窖,让我们放心下去?”
顾希桢抬眼看她:“此处可有另外入口?”
施晚摇头:“娘说这是个普通地窖,只为满足储物之用,哪有那么大精力挖出别的通道?”但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么多年,有什么改变也不一定。林准他们也可能进行了扩建……这简直像个陷阱。”
可他们要来的消息,根本没有外人知道,这陷阱是想逮谁?
“要下去吗?”施晚拿不准主意,这简直是明知山有虎,非向虎山行。
“等等,有人来了。”顾希桢目光微沉,他听见地下传来脚步声,对方毫不掩饰,显然并不担心被上面的人发现。
或者说,来者是知道有客上门,特意来迎:“来都来了,何不下来坐坐?”
施晚瞪着黑暗中走出的那个人影,他的面孔一如儿时记忆中的那样可怖,亘着一道巨大疤痕——
林准。
顾希桢不动声色将她拦到身后,居高临下望着站在石阶底部,并不上前的老者。
他目光阴冷:“看来是让你久等了。”
林准微微一笑:“也就喂个兔子的功夫。”他弯腰抱起呆呆趴在他脚边的白兔,缓慢轻柔抚摸它的皮毛,“这小东西可金贵,非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