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城主已成不了事,我们再斗,又有什么用呢?”
灵堂里传出厉喝:“谁说的?”
施晚讶异至极,她愕然望向声源。
余婳越众而出,站在灵堂门口,单薄身子迎着守卫们同样诧异的目光,不闪不避。
施晚万万想不到,半个时辰前还瑟缩恐惧,一心只想逃走的余婳会突然站出来,她垂在身侧袋指尖依然在微微发抖,可她的声音那样坚定,听不出恐惧:“城主不能成事,还有本少城主顶着!”
“少城主!”那几人眼中光亮再度燃起,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回头,迎上施晚复杂神情,轻笑道:“施姑娘,你扮我大抵是不像的,我的事情,还是得我自己来。”
她的目光越过施晚,看向母亲的牌位,在母亲面前,她再一次做出了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的选择。
施晚欲言又止,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上前轻轻握住余婳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会帮你。
余婳缓缓摇头:“你已帮过我了,没有你,我没有勇气回来,更没有勇气直面事实。”她盯着地上让她恐惧了大半生的人,神色是一派释然与平和。他原来不是难以逾越的高墙。
施晚还记得初见她时,她一举一动中的浓浓警惕与藏不好的那股子带刺的倨傲,那是她经年来与怪物共处生出的保护壳。
这层壳在施晩的注视下缓缓消散。他此时仿佛能透过余婳的眼睛看到她澄澈纯粹的灵魂底色。
余婳像是在同她说话,又好似喃喃自语:“我的囚笼已经碎了。”她不再需要用谎言自欺欺人,更不需要鸵鸟似的逃避她的责任。
她一步一步迈下台阶,走向往日她父亲的拥戴者,而此后,这都会是她的拥趸:“随我来!我们去号召众人,一定要铲除城里所有的细作,绝不能让溧薯人奸计得逞。”
施晚望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好奇问身边默立着注视她离开的人:“你不跟上去?”
狸归沉默须臾,缓缓摇头:“她不需要我。”
施晚不解:“你们明明……”她想说“余情未了”,可到底没说出口。
身为旁观者,她其实看得挺清楚,余婳看着狸归时,眼中大多是对旧日的怀念,并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情愫,许是动人心扉的满腔柔情已被时光消磨怠净。
也是,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再续前缘的佳话,多是重逢后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哦?是么?”
施晚一愣,望向声源,原是方才那群守卫中的队长,他居然没跟着一起离开,而是杵在不远处看着。
来人面上胡须覆了半张脸,瞧着颇为粗犷,与他灵动狡黠的目光不太匹配。
施晚:“……你这张是假脸吧?”
“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么?别人都没看出来啊!”
施晩:“……”这个熟悉的,让人觉得有点呆呆的感觉,她几乎肯定道:“怀李?”
怀李更加吃惊,他低声嘟囔:“真的么?一眼就能认出来?”
施晚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你怎么会混在守卫里?”
怀李解释道:“自然是深入内部,激起民愤,好让城主府这些守卫重燃斗志。”他颇为高兴:“看上去效果不错,大家显然是积怨已深。”
至于那个率先动手将氛围炒热的,是顾希桢早安排好的托儿,为的就是在这灵堂门前闹这么一出;一来是方才那个理由,二来嘛,也是给从密道来的施晚他们打掩护,加之如果神志不清的余秉闹起来,外头吵闹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怀李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