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香灰来,先帮我止血。”
这是庙里,香灰能随便取的吗?当下情形紧急,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施晚咬咬牙,狠心走到香炉边,伸手去舀里头的香灰,用手帕装着。
她边舀边碎碎念着:“各路鬼神,小女子无意冒犯,取香灰是为了救人,解燃眉之急,要罚就罚那要死不活的家伙,千万别算到我头上!”
施晚捧着一手帕的香灰在那人身边坐下。就这么一会儿,他面具下的肤色更加惨白,几近透明,令人看着都忍不住为他抹一把汗。
“香灰取来了,然后呢?”施晚急切问道。
他伸手捡起刀子去割伤口的衣物,可指尖气力流逝飞快,持刀的手不见一开始的沉稳,刀尖危险地在伤口处打转。
施晚看得心惊肉跳,她一把夺过刀子:“你别弄了,我来。”她已经满身是血,上了贼船打算救人了,要是因为这家伙一个失手把他自己弄死,那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那处伤口,再觉得恐怖恶心,想到自己若晚上一步,人许是就会死,她什么都不敢多想了,飞快用刀子将那附近的衣物割开。
可伤口处的布料已经粘在上头了,她抬眼看他:“要……要不要扯开?”
“嗯。”
这会痛死吧?施晚紧紧咬住下唇,额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她不忍再看伤口,转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数三声,你做好准备。”
“一,二,三。”施晚指尖用力一撕,将上方的布料揭开。这一瞬间,她身上明明没有伤,却似乎感同身受般产生了剧痛的幻觉。
伤者面具下的双目明显地颤抖一瞬,她清楚地听见一声闷哼。施晚心头泛起不忍,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弄完得了!
她迅速将香灰洒在那个流血不止的深长的刀口处,伸手胡乱地将香灰抹开,可血还是在流,她最后干脆将整张帕子都捂了上去。
“好了,好了。”施晚抖着嗓子低声喃喃,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吓到哽咽了,对方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施晚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好气瞪他:看什么看?还不是是被你吓的。
她深深呼吸,尽力平复嗓音道:“接下来做什么?”
“包扎。”
施晚:“用什么包扎?”
“绢帛。”
“哪来的绢帛?”
两人同时沉默一瞬,他忽地低头望向着她纤尘不染的裙摆。
施晩:“……你不会想我割衣服给你包扎吧?”
“绉纱布料,可堪一用。”
他怎么做到将这种话说的理直气壮的?她好端端的衣服凭什么要割一刀!施晩愤怒道:“想都别想。给你止血已是仁尽义至,休想得寸进尺。”
他闻言朝她伸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缓慢地晃了晃,意味明确:不想被当成杀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