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儿是个懂行的,知道这石头不错,得知才一百文钱,立刻掏钱买下。
石头买了,她又去花鸟市场花半两银子买了个漂亮的大花盆,用来搁石头。
她高兴地想到:等过半个月,她把破损的那面养出苔藓,到时怕是十两银子都买不到。
那沈掌柜是个风雅人,见了一定喜欢。
白晓儿想到“风雅”这个词,眼前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
她想起林致远的砚台上次被林大成给摔了,便去了文房店。
“老板,我们村的林小哥这阵子有没有来买过东西?”
“没呢。”老板摇头。
白晓儿便要了两方中等砚台,三大沓纸和四支毛笔。
这些东西不算便宜,如此她的人情差不多可以还清了。
她拎着东西从文房店出来,被清风书院出来的几个学子瞧见。
“你们瞧这姑娘的打扮,好像是个村姑,莫非村姑也要学写字考状元?”一个年轻学子嘻嘻笑道。
另一个学生阴阳怪气道:“你们可别小瞧乡下人,乡下人比我们这些城里人学问好呢,这是夫子的原话。”
“嘁,学问再好又怎样,朝中无人莫做官,就算考出来,最多也只能去穷乡僻壤苦熬着,等胡子头发白了都不见得能回来,得意个什么劲儿。”
汪如笙和几个学子从后头出来,刚好听到这些话,脸一僵。
他们这是专程说给他听的。
身旁几个学生见状忙散开,站到一旁和王如笙拉开距离,汪如笙攥着书袋的手指节发白。
他吸了口气,低头默默从旁边过去,没想被人拦住:“喂,汪如笙,听说你舅舅中了举人,还是二甲一十七名,好威风好厉害呀。”
拦住他的学生名叫肖友良,出生富贵,祖父做着二品的京官,一直瞧不上乡野出身的汪如笙。
偏这汪如笙聪明,次次月考都压他一头,他早忍了他多时。
“汪如笙我问你话呢,怎地不答,礼仪规矩全然不懂,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吗?”肖友良斥道。
汪如笙沉默片刻,终是道:“请让开,我要回家去了。”
他还得赶着回去做功课,没工夫理会这种人。
“想回家呀,简单……”
肖友良阴阴地笑了,撩起学子服的衣摆,两腿分开,指着胯下:“你得打这儿钻过去……”
“你……”汪如笙指着他,气得发抖。
他着实没想到,这肖友良熟读圣贤书,竟这般欺人,这行径,简直比土匪都不如。
而这肖友良的肆无忌惮却是有缘故的。
汪如笙的舅舅正值考评,考评的督学程之昂恰是他祖父的门生,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怕汪如笙这乡巴佬不从。
“钻呀钻呀,汪如笙,快钻,我们都等着回家呢。”众人拍手催促。
汪如笙脸红如血,想起舅舅的叮嘱,拳头放了握,握了又放,一颗心像放在油锅里煎。
肖友良却不耐烦了,抱着手臂道:“还不快些,今儿我家设宴款待程大人,我还得赶回去见客去。”
汪如笙听了,低头蹲下身子,素白的学子服衣摆落到泥土里,一滴温热的液体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