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吧,今天这么早吗?”彭雪梅站起来,意欲去开门,担惊受怕的乔小雯一把攥住了她。“我要不要……先躲一躲……?”她脚指头紧紧抠着地板,呼吸都有些急促。彭雪梅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怕,他还是有分寸的……”乔小雯仍觉得不妥,把包抱在怀里,正打算告辞,但彭雪梅已经几步过去,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一个她们都没想到的人。“你在家啊,打你电话也不接,真能躲。”张治年把手机揣回口袋,在彭雪梅关门之前挤了进来,一把推开了房门,他的视线在房间里兜了一圈,落到了面如死灰的乔小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见到了什么贵客,说道:“好巧啊,乔老师也在,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一刹那,乔小雯的血液冰冻了,她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的张治年,他脸上带有平和又嚣张的微笑,让人看了发毛。但彭雪梅比她反应快,下一秒,她忽然抄起玄关架子上的陶瓷花瓶,对着张治年劈头砸下去。“咚”的一声响,沉闷又惊心,张治年下意识躲避,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下,整个人后倒,一时间头晕目眩,坐在门口扶着额,不可置信望着面前的女人。“你疯了?”他怒吼,突然感到额头有什么淌下来,一摸满手的血。张治年在这一刻才切身的感受到害怕。今天来这之前,他已经焦虑了几天了。家里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他也一直洗脑自己没事的,但心里就是有不好的预感。男人有时也有第六感,张治年反复回想乔小雯那天谈话时看他的眼神,越想越慌,虽然这个小姑娘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他,但彭雪梅不一样。张治年对女人颇有了解,一般这种背叛婚姻的女人,要么忍气吞声,要么鱼死网破,他吃不准彭雪梅是哪一种,所以想来探探口风。彭雪梅的老公工作忙,而且脾气也差,他见过彭雪梅身上的伤口,一道道殷红在她优美的胴体上,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梅花。他也同情过,一度产生过别的想法,那是种类似于爱和保护欲的幻觉,这就是彭雪梅想从他这得到的东西。但张治年是个正常的男人,情爱在他眼里永远是往后靠的,他的工作和利益高于一切,所以出事之后,他就跑了。不过他觉得这也没什么,换个别人一样会这么做,自保是人的第一本能。他预料到一切,唯独没想到,彭雪梅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她立在面前,手里还抓着花瓶,底下沾着血渍,头发披散在脸上,曾经动人的五官看上去万分凌厉。彭雪梅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看到张治年的脸,大脑就一片空白,等恢复神智,只看见他满面惊恐地瘫坐在那,一头的血。她被自己的果敢吓住了,僵在那里不敢动,而乔小雯也缓过劲来,冲上去拦腰抱住她。“别,你冷静点!”但彭雪梅像是没听见,她望着狼狈不堪的张治年,内心某个角落突然滋生出可怕的快感,方才那一下砸得极其用力,虎口还残留着挤压后的疼痛,诱使她再做点什么,好报复下这个自大的男人。乔小雯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不撒手,可彭雪梅仿佛一瞬间被鬼魅附体,力气大得惊人,甩开她就要往前冲,好在陈嘉良及时赶到。他本来在楼下等乔小雯出来,想着天热给她买点冰镇饮料,刚结完账一扭头,就看见张治年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款款往里走。陈嘉良对张治年的印象可谓是恶劣,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来,恰好撞到这一幕。彭雪梅劲再大也是个女人,完全拗不过训练有素的人民警察,陈嘉良只需钳住她的手腕,一个吃痛,她便不得已松开了手,花瓶被安全夺了下来。乔小雯惊魂未定,趁机把发懵的彭雪梅拖到一边,隔开两个人的距离,陈嘉良站在两方中间,瞥了眼地上可怜兮兮的张治年,扭头问乔小雯:“没受伤吧?”乔小雯摇摇头,情绪喷薄而出,眼泪哐哐往外流:“你怎么才来啊!”哭声嘹亮,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陈嘉良慌得不行,把花瓶往旁边一撩就上前抱住她,安抚似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哭了,这不是来了吗?”乔小雯吸着鼻子,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陈嘉良心痛不已,愈发看张治年不爽,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恨不得上去踹两脚。“接下来怎么办?”乔小雯调整好情绪,终于把眼泪水止住了,她想到旁边还有彭雪梅,便从陈嘉良怀里不好意思地挣脱出来,站在旁边抠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