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熙被无视了,他决定再扔出一些猛料,就不信陈嘉良不理他。他冲着陈嘉良的背影大声说:“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张老师在追乔老师吗?”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陈嘉良身子一顿,接着就扭过头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眉头拧得很深。“哪个张老师?”陈嘉良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长什么样子?多大了?”陈嘉良语气太冲,眼神锐利且逼迫,陈熙熙一时被吓到了,磕磕绊绊地形容了一番张治年的长相,且就在他描述的过程中,发现陈嘉良脸色越来越难看,陈熙熙生怕他下一秒会气得摔东西。好在陈嘉良还是能充分控制情绪的,他只是做了个深呼吸,胸膛鼓起又憋下去,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了,你进去睡觉吧。”陈嘉良平静地下达命令,一如既往的奏效,陈熙熙马上听话地滚回了卧室,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陈嘉良一个人立在客厅,脑子里有点乱,他发了会呆才想起来该干嘛,于是继续找他的吹风机。发梢都已经不滴水了,他把吹风机的从抽屉里拉出来,插上电吹了不到一分钟,又受不了耳边吵闹的喧嚣,直接拔了电源,烦躁丢在沙发上,揉着半干不干的头发进了次卧。此时的陈嘉良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后悔。他支着膝盖坐在床沿,反反复复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觉得是他太冲动了,他就不该绷不住,主动给那个电话。陈嘉良又不是小孩子,在警校也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知道男男女女那点事是怎么从一个小火花,一下子变成一场浩劫的。有时候故事就是从一个小小的意外开始,让人产生了某种无法自控的情感,在那个当下别无选择,唯有遵从本心。乔小雯如水的眼眸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陈嘉良内心备受煎熬,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配有这个冲动。他的父母年纪大了,他的哥嫂双亡,如果没有意外,他将带着陈熙熙过一辈子,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而交警的工作说出去体面,实际上太不着家,碰上特殊情况还要连续几天在队里待命,他是完全做好将时间精力奉献给工作的准备了,但乔小雯没必要承受这一切。虽然现在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只是产生了一点点交际,互相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但这也是个危险信号,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乔小雯又是个激流勇进的主,迟早是要发展成不得了的情况。他就是有那个预感。早点把不该有的情感扼杀在摇篮里,可以避免许多未来的麻烦。陈嘉良这么想着,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乔小雯给他发什么,他坚决一个字都不回,采取一个消极抵抗,积极劝退的战术,相信时间一长,她自然会知难而退。这个战术也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这段时间,乔小雯被整得十分焦虑。本以为交换了联系方式,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的先从朋友做起,外加嘘寒问暖早安晚安,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毅力,一定能融化陈嘉良这座移动冰山。但结果出乎她意料,发出去的消息就像被某个时空黑洞吞噬了,全无回应,对方连个敷衍的表情包都没有发过,从加了好友那天开始,就是她一个人在单机版自言自语。乔小雯战斗欲是很强,但眼下这个诡异的境况又实在令她费解,导致上班也总是三心二意,没事就掏出手机来看看,生怕遗漏了哪条重要信息。为了表示对陈嘉良的高度重视,她甚至将他的聊天框置了顶,每天打开微信,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名字和头像,点进去全是她发出去的绿色泡泡,包裹着或长或短的字符,碎碎念着无关紧要的废话。乔小雯反复思索着,难道是自己聊天话术太拙劣,搭讪的技术太生疏,瞬间就浇灭了陈嘉良与她更进一步的热情?她越想越没头绪,决定还是出门去隔壁办公室,找彭雪梅取取经。但敲了好一会门,办公室里也无人回应,彭雪梅根本就不在。乔小雯垂头丧气,刚打算回自己的老巢继续窝着,一转身,正碰到张治年慢悠悠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小叠资料,边走边看。乔小雯拿不准该不该打招呼,左右人家也没看到她,想装作无事发生,顺着墙根溜回保健室,结果一只脚还没踏进去,背后就传来张治年的声音。“小雯,今天这么空啊。”乔小雯眉头一皱,只得转过头跟他问好:“是啊,今天没学生过来,一切平安,说明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