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初犹自伸长了脖颈,目送崔绎的车驾远去。
韶南只看他那一脸的意犹未尽,就知道那位小公爷不单令得周浩初感激涕零,更用寥寥几句“异类论”折服了他。
此刻周世叔心中激荡的大约都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吧。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等到家一进门,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林贞贞就迎了出来,紧张地望着三人。
周浩初摆了摆手:“没事了。”
林贞贞顿时松了口气,跟着喜笑颜开,追着韶南问:“怎么回事,快说说,韶南你弹琴了吗,坏人是谁?为什么说没事了?”
韶南便将方才在东城兵马司衙门遇到魏国公的经过给她说了说。
“啊?这么说要害咱们的是个姓伍的驸马!那位小公爷真是厉害,咱们这里愁死个人,他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用说书唱戏的话说就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韶南,他长什么样子?”
韶南只看周浩初和父亲的表情,就知道那两人也是一般的想法,不由轻哼了一声,放琴于桌上,背对三人,眼不见为净。
“是啊,这位菩萨确实手段了得,抓住驸马爷的痛脚白得了两栋房子,张老尚书背了黑锅还得承他的情,这些好处之外,还叫一位七品县令,一位未来翰林感激得恨不能肝脑涂地。”
燕如海不爱听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林贞贞讪讪地道:“那也很了不起,是不是?”
韶南没吱声。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年纪轻轻的魏国公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周浩初激动过了,同燕如海小声商量:“燕兄,你明日别忙走,咱们在家里请请小公爷吧,大侄女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人家毕竟对我有大恩,我不能因为小公爷也得了好处就坦然受之。”
“这是当然。”
燕如海当即决定推迟两天再出发。
周浩初向翰林院请了假,他在东城兵马司亲眼目睹崔绎是如何讲究,双唇不沾外边的茶水,唯恐请不来那尊大佛,亲自跑去魏国公府送上请帖。
韶南和林贞贞帮着收拾了整整一天,周家的破院子焕然一新,只将她累得腰酸背痛。
眼见周浩初和父亲请个客还如此诚慌诚恐,担心人家不赏脸,她忍不住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