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九三一边急促地喊着“师尊”、“快醒过来”字眼,一边低头亲吻脸颊鼻子额头。呼吸互相喷洒,让苍无痕感觉既舒服又痒痒的,不由得轻吟两声,迷糊中,他努力睁开双眼。顷刻入眼是褚九三清秀俊朗的脸庞,他眼睛红彤彤的,眼底闪动着泪光,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当看见苍无痕终于醒过来时,他又高兴着叫唤:“师尊……”声音带有哭腔,听起来很是软糯。苍无痕少有见小九哭得如此伤心,虽刚经历一场痛苦梦境,但小九此时的模样更令他心疼。忘却余后疼痛,忍不住抬手抹去脸上滑落下来的眼泪,宠溺一笑:“傻徒儿……”褚九三低头,任由苍无痕冰凉的手抚摸,试图得到安慰。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哭,真情实感因为苍无痕受伤,心疼的歇斯底里的哭出来。他极度害怕,当看见那把剑刺入师尊的胸口要害时,当看见师尊昏迷露出痛苦时,褚九三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心胆俱裂,仿佛一切都失去的无助感。这种感觉让他窒息,甚至哭到麻木,无法控制。好了,现在褚九三彻底承认,自己担心师尊担心得要死,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师尊,并默默将师尊视为心底最重要的人。苍无痕躺在床上,目光移向年久失修的房梁,以为回到吴驰聘收留的房子,暂时安全了,然转念一想那地方已经坍塌。他问:“小九,这里是哪?”“墦冢鬼舍。”冷不丁冒一句,不等褚九三回答,吴驰聘出现,“虽然是客栈,但除了这地也没其他住所了。”最后一句语气明显暴怒,要不是因为这师徒俩,他至于沦落到住客栈吗?褚九三对苍无痕点头,说:“先前追我们那只鬼已经死了,放心吧师尊,暂时没有危险,你可安心养伤了。”闻言,吴驰聘走近,反驳道:“不一定。”这话一出,苍无痕与褚九三皱眉,立马将目光投过去。吴驰聘继续解释:“他叫‘命浮’,是涂吾鬼王最忠诚属下。或许是因为你们搅乱不死节的缘故,鬼王派人追杀。”听到这,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命浮指着苍无痕说出“男妻”二字的场景,事到如今他们仍消化不掉。不过差不多,也就是不死节涂吾鬼王一见钟情苍无痕,派人抓人回去罢了。除了震惊之外,两人更多是无言以对。堂堂鬼王就跟山贼一样,长得人模狗样,做出的事居然龌龊下流。“现还将命浮诛杀,你们觉得涂吾鬼王会善罢甘休吗?”“那应该是斩草除根!”褚九三接话,虽不中听,但是事实。话毕,三人陷入沉默。半晌,还是褚九三笑着打破这份宁静:“哎呀师尊别担心,弟子保证绝不会让鬼王阴谋得逞。要是他再派人来,我就再打跑,他派一人,我诛杀一人;他派一群,我斩灭一群。”“而且别忘了我们还有后盾,除非鬼王想跟迹云城结仇,谅他也不敢。”说得轻巧,可若真来了,依褚九三的性子,他绝对比苍无痕跑得还快。“嗯。”苍无痕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可能虚弱懒得反驳,也有可能这次他相信小九了。“嘿嘿!”褚九三笑容更甚,带点傻乎乎的劲儿。“所以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吴驰聘好奇问。“当然是让师尊好好休息。”褚九三理所应当道。苍无痕则挣扎着坐起来,他有话要说。随后将方才昏迷经历巫骨神树幻境,以及第一天第一次越靠近越疼痛的事讲出,自然也完美避开心魂令这一关系。两人听完,皆疑惑。吴驰聘对巫骨神树不了解,不知其中有什么问题?而褚九三从未听师尊提起过,只是回忆前两次露出痛苦模样时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是巫骨神树影响着你,这棵树有问题?”“嗯,所以我决定再进入巫骨神树,探寻前因后果。”找出解除心魂令的办法!不枉让他知道心魂令的木正是巫骨神树的木,或许有或许没有,总得要面对。“可师尊你不是说越靠近越痛苦吗?这样你会……”话语戛然而止,最后“疼死”二字没敢说出口。褚九三光想起刚才昏迷中,师尊那极致钻心的痛苦就忍不住跟着揪心起来。他不想再担心了,因为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但更不想再让师尊备受煎熬。苍无痕知道小九想表达什么,所以他无话可说。吴驰聘作为外人,无权干涉和阻止,他只提醒一句:“可巫骨神树位于赤阴岱渊上空,除不死节有揆戏巡游者幻出石碑拱桥外,似乎很难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