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推开门,看到两人微微一怔,“祭司长也在啊。”
“他来说去逝水阁送信之事。”北山蘅刚说完,立刻意识到这话有些多余,连忙看向绎川,转移话题,“我知道了,你去吧。”
绎川点了点头。
重九听到他关门出去,拎着颜料凑近了些,清亮眸子中透出一股促狭之气,“师尊干嘛这么急着解释?弟子可什么都没说呢,难道师尊背着我私会男人……”
“会不会说人话?”北山蘅瞪他,可惜没起到一点震慑的作用。
重九将手里颜料放在桌上,正要说话,却瞥见了那张战书,奇道:“师尊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北山蘅反手收起纸,“没什么。”
“给我看看。”
重九好奇心越来越重,扑过去就要抢,北山蘅连着后退了两步,眼看背抵上桌边退无可退,对方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慌乱之下,北山蘅抬手撑住他,急道:“你找我就没别的事了吗?!”
重九听到这类似撒娇的语气,蓦地顿住脚步。低头一看,那只玉白的手正贴着肚子,冰凉指尖摸得人格外舒适。
“好好好,我不看了。”重九心里一软,捉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榻边,柔声安抚:“那师尊再委屈一会儿,弟子把方才的画画完可好?”
北山蘅将纸放进袖子掖好,点点头,爬上床坐好。
重九把绘纸摊开,埋头调色。
他压在玉冠下的头发有些散,窗外斜阳映照着,现出三分暗红色,几根碎发落在颊边,让原本削瘦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许多。
北山蘅背靠阳光,望着重九,从黑暗中看那鲜衣怒马的少年,一举手一投足,神情容止,皆透着浓烈而炽热的烟火气。
重九逆着光抬眸,偷偷看他,从尘世中遥望雪衣玉面的谪仙,一垂眸一浅笑,眼波眉梢,俱带着清冷不可及的寂然感。
有人在看他的光焰,有人在看他的明月。
可光焰是转瞬即逝之物,虽然曾经闯入他的黑暗与孤寂,却也终将有一日要倏然熄灭。
那是他的人间留不住。
北山蘅怔怔盯住他头顶那几根呆毛,原本要说的话哽在喉头,忽然就一个字都不想提了。
重九画完几笔抬起头,粲然一笑,“师尊想什么呢?”
北山蘅被那眸中的炽热所惊,倏地收回目光,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淡淡道:“你明日,去帮我做件事吧。”
“什么事?”重九信口问。
“《流光策》上的文字被施以幻术,想要观阅其中内容,须拿到一五色麟。”北山蘅长舒一口气,语气变得流畅起来,“这五色麟是上古神龙的鳞片,极为难得,我已问过林先生,他府里正好存有一片,也愿意借给我们。你明日随他去帝都,将五色麟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