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的沉默让念安慌了神。
她小心试探的问出,原想肯定还是坚定地拒绝,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念安……”
他轻轻唤了一声,似是懊悔的语气,“你死之前,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我爹娘的感受,是我的错,你离开后,虽然我出家为僧,但是每日被这名号质问,我是否真的无悔?”
语带痛苦,眼神悲怆,念安看的心里一软,向前迈了一步,还是被理智按回原地。
“你为什么出家?”
“因为大师曾说我有佛性,是天选之人。而我对世间一切没有兴趣,但是出身红尘必然沾染各种牵绊,出家是为了放下所有的执念,隔断所有的牵绊。”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和尚还曾对我娘说她以后是一国之母呢!枉你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佛经。竟然不晓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道理。出家,不是你剃掉头发,穿上粗布衣裳,吃斋念佛就放下所有了,当你真的放下一切,人在哪里都是出世。”
无悔心中大恸。
近日种种,他总是在质问自己,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留一女子在自己房间,夜夜同榻而眠,对她是否真的无情?
听到她结识朋友,心中竟惶惶不安,怕她再不属于自己一人。
如果有情,又为何参不透悟不出,选择了出家?
这到底是为何?
情为何物?
“逸哥哥,喜欢一个人,就是整天想看见他,他做什么都好看,就算他剃掉了头发,穿着朴素,也藏不住这份喜欢;看见他后心扑通扑通跳,和他对视,想要他再多看我几眼,但是又害羞的低下头;喜欢他,愿意为他收敛自己的锋芒,在意他的情绪,怕惹他生气。”
陈念安安静的看着无悔,眼眸波澜不惊,“这,也叫单相思。”
无悔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可以选择放下一切,我自然也可以选择转身离开。我要感谢你的不娶之恩,让我有幸结识想要为他做饭织衣,相守一生的人。我从未怪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道理,从奈何桥走了一遭,我都懂了。”
陈念安突然笑了,就像当初妥协同意退婚时的笑一样,破碎,可怜又释然,“方逸,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身形渐渐消失在了方逸的面前。
来日方长?
也好。
无悔开始闭门不出,整日念经打坐,吃斋念佛。只有慧谷大师偶尔能进房和他沟通一二。
自和小妖灵分开半月后,有个姓李的公子拿着一封信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