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昭:感觉自己像行走的花瓶。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好看是好看的,但总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丹姬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绕着越昭转了两圈,须臾恍然大悟道:“啊!越小姐没换衣服!”
怪不得她觉得哪里怪异呢,素白的衣服是压不住这样艳丽的妆容的。
越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发觉似乎是这个理,但为难的是她没有其他衣服了。她现在穿的这套白衫是师门统一的弟子服饰,在修仙界多方便呀,要是有什么脏污一个去尘诀就完事了,根本不需要随身多带几套衣服。况且她将白衫改成了法衣,破损什么的都能用灵力修复,就更没必要多备其它衣物了。
但眼下需要换一套衣服,越昭蹙着眉有些踌躇,现做一套肯定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小美人估计已经到海边了……她揉了揉眉心,颇为苦恼。
善于帮人排忧解难的丹姬从衣柜最上方取出一套红色衫裙递过去,“越小姐纤瘦,我的衣服应该能穿,若是不嫌弃……”她的眼神晶亮,像极了讨乖的猫儿。越昭当然不嫌弃,她还得感激丹姬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
换衣服的时候丹姬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越昭身上的鳞片,但她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没有半点异样,这下越昭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她非人的身份。
“越小姐果真十分适合红色!”丹姬双手一合掌,看着容貌艳丽的红衣女子,赞叹道。
越昭也是第一次穿红颜色的衣服,确实比白衣更适合她些。衣服换好了,梳妆也好了,只差过去找小美人了。她拍了拍丹姬的头表示感谢,将换下的白衣收进储物袋,接着打开窗户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丹姬站在窗边目送她远去,她思及刚才的那双金色眼睛——
眼尾绯红,眼波却平静,不是没有感情却也并无太多爱慕。
她摇头轻叹,将窗户合上了。
……
储备粮最近有些不对劲,应该说她最近一段时间都神神秘秘的,白天总是跑出去,晚上也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今天他在和领相谈事情的时候还悄咪咪塞过来两块石头,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那种莹绿色石头,叫什么、灵石?
越昭嘱咐他今夜亥时把灵石填进传送阵阵眼,她有东西要给他看。鬼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的关注少了,她才有闲心去做这些事,以往这个点她早就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了。面对她第一次邀约,鬼很难言说现下是个什么心情,以致于他来到海边时没见着越昭,第一反应是他被耍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黄色纸鹤,吸血鬼抬手接住了它,一把像是浸入醇酒里的嗓音传出:
“到小船上去。”
是越昭的声音。她最近说话总是有些黏糊糊的,每次听都像有一把小勾子在挠他的心扉。
鬼往下一看,果然见岸边停靠着一叶小舟,他解开绳索坐了上去,也不知这小舟会漂到何处去。他不会水,却也不担心,反正越昭总会找到他的。
月华像一斛珍珠沙倾泻,无边夜色里浮一些光华宛转的微尘。鬼坐在小舟上,不知不觉漂离了岸,往中心去了。天上月印在海面上,小舟划过泛起道道涟漪,在海风吹拂下鬼这几天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突然听到零星曲调,倏而转过头去,有女子身穿红衣踏水而来。
是谁?
手腕脚踝上的金铃发出脆响,来人赤足点在水面上缓缓起舞,身姿舞动间启唇唱出歌谣。
鲛人的歌声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它空灵而缥缈,不似人间应有;它神秘且悠扬,宛如来自远古的祝歌。越昭唱的曲子是那位鲛人师兄本族的歌谣,她一早吞了那颗鲛珠,受鲛珠灵力影响,嗓音像是合瓣待绽的五月新莲,海面上声声生莲华。
越昭牢记着丹姬教给她的舞步,尽量模仿得相像,她实在学不好跳舞眼下也不过硬着头皮上了。她素手一挥,周身荡漾着浮动的微尘,在月光照耀下像是碎玉飞琼。她的眼角眉梢皆是瑰丽风情,冷淡的金色眼睛里终于有了别的情愫,似怨非怨,似嗔还嗔,像极了汲人精气的妖物。
吸血鬼呆住了,老实说越昭跳得很一般,唱得好也全靠那颗鲛珠。但奈何世间种种,情有独钟,皆是刹那心弦被拨弄,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全都占了——她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为他起舞,吟唱比月华更温柔,比一切乐声都更动听。
他蓦地心如擂鼓。
歌声渐歇,越昭缓缓凑近他,在他耳边压低了嗓音,“喜欢吗,这个小惊喜。”
她直觉他是喜欢的,她生平第一次给一个人筹备惊喜,自然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而她也从对方温柔的眼神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