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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女孩却有些高兴，她其实很害怕那个阴郁的男人，从来到地宫得知父亲要将她进献给那个男人以后，她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哭。

小孩子总是格外敏感，鬼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让她感到难受，以致于她很排斥被留在这个阴暗的宫殿里。但是那个白衣服的姐姐却让她忍不住心生欢喜，那个姐姐身上的气息格外宁和平静，让人感觉很安心。

越昭不知道自己周身满溢的灵力让小姑娘心生好感，她此时看着鬼似笑非笑的表情，内心十分冷漠。

她在师门里是大师姐，下面还有三个修仙世家出身的师弟师妹，而师父一向不管事，除了必须亲自教导的部分外，其余的全都交由她这位大师姐代劳。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没毛病，这很符合越昭与她师父衣钵相传的形象。

越昭五岁开智，十岁那年被师父捡回去，在师门待了三百多年，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带着师弟师妹们修炼。

看着师弟师妹们从五岁幼崽长成身长玉立的少年、袅娜娉婷的少女，越昭心里非但没有一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反而对人类幼崽充满了厌烦疲倦。

她曾不止一次感叹:看着小时候一个个跟糯米团子似的，长大了怎么净干些混账事。

绝不承认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错，哪怕师弟师妹们在同门口中风评甚佳，越昭自那以后也拒绝再带幼崽。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的脸冷了下来，“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理由。”

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有她这样光风霁月朝乾夕惕的师姐做榜样，怎么下头的几个就养成了迷心风月的性子，不想着好好修炼早日得登大道，反而整天念叨着找道侣举办双修大典。

鬼看着她眯起眼眸，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便暗自感慨了一句女人的心思真多变，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变了一个样。

他索性把越昭晾在一边，松开了她的手，对一脸忐忑的崔哲中说道:“将你女儿留下来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崔哲中大喜过望，他本以为鬼会听取那个女人的意见而拒绝他的请求，现在鬼终于松口，又怎能不让他欣喜。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女儿往前推，“去吧慧玲，以后要听从大人的吩咐。”

女孩脸色煞白，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不断滚落，她抓着父亲的衣服不肯松手，目光祈求地看着他不停摇头，希望父亲收回成命，但是父亲没有在意她，反而伸出手来掰开她攥紧的手指。

松开布料的那一刻，女孩感觉身坠寒潭。

她的父亲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女孩没有听清，只看到鬼点了点头。然后父亲行了一礼，径直离开了地宫。

没有看她一眼，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女孩只感觉浑身冰冷，心底一片寒凉。

——潮水淹没了她，卷入无边黑暗。

越昭看着面前沉默流泪的女孩，感觉她还是很害怕，但同时又茫然无措。对父亲的敬意和被父亲抛弃的恨意在她心里纠做一团，仅仅十岁的孩子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越昭托着下巴看她，叹了一口气，戳了戳旁边默不作声的鬼，问道:“再哭下去她的眼睛就废了，你留她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鬼也在看一直哭的女孩，闻言他斜睨了越昭一眼，“留下来当然是做食物。”

听到他的话，女孩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恐惧在她纷繁的情绪里占了上风，让她暂时没心思考虑鬼的意图和父亲的抛弃。只是她还是怕极，哭都不能尽兴，眼泪一个劲地流，喉咙里压抑的哭腔却不敢喊出声。

越昭又不禁拿自家师弟师妹和眼前的女孩做对比，同样是幼崽，眼前这个哭起来跟奶猫儿似的，自家的那几个却恨不得整座山头都听见。

她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师弟师妹更混账了。

“这么小的孩子被你咬了，怕是挺不过来吧。”越昭眼里充满了惋惜，“她真可怜。”

鬼走下台阶，在女孩身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地问道:“知道你父亲送你来做什么吗？”

女孩瑟缩了一下身子，缓慢地回答:“父亲、父亲说，我是献给您的食物。”

“你父亲说的没错。”鬼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但我改变主意了，你不会是我的食物，我也不会杀你。”

女孩有些不相信，惶恐而急促地问道:“真的不杀我吗？”

鬼笑了笑，肯定道:“对，我不会杀你。”他引着女孩去看身后的越昭，“你要好好谢谢那个人，因为她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我才放过你。”

女孩瞪大了眼，再一次觉得那个白衣服姐姐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