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不怕脏,直接跪在了满是污水的地上。他试探着抚了抚马儿的右腿,见它不恼,便轻轻将它的蹄子捧到自己怀里,用衣裳擦去了裹在蹄上的污泥。
果不其然,蹄上确有一小处伤口,惨兮兮地流着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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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多浑身都是泥,淋着雨的脸上挂着干净的笑:“马儿长大了,蹄铁小了,小军爷你回去得给它换一副。”
小火长虽然感激,但碍于脸上挂不住,便瓮声瓮气道:“你是龟公?”
小多的笑容凉下去,他乖乖放下马蹄,温顺道:“我是。”
小火长往他怀里丢了一锭银子,又把马鞭扔给他,吩咐道:“你既懂马,那就好好伺候它。”
说罢便掀开厚帘走了进去。
虞妈妈是个生意人,从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她把这群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又摆酒食又送女人。稍时,原本因为天气而生意冷淡的宿春风,盈满了男男女女的调笑声,空气中浮着暖烘烘的春情和暧昧。
小火长本不想扫伙伴的兴,坐在一边闷头喝酒吃花生。偏偏有个姐儿见他像是有钱的主,便贴了上来。小火长闻不惯女人香,没好气地让她走,又拍桌冲众人大声道:“去哪儿都想着嫖,能成什么大事!”
大家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子弟兵,各家爹都认识,根本不把小火长的呵斥放在眼里,依旧和女人搂搂抱抱。
其中有个人一边亲着女人的脸,一边冲小火长笑道:“头儿,你爹难道没告诉你,咱们马上又要回北边儿了么?这次不同以往,咱们也得提刀上战场呐……”
朝生暮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会人头落地,快活一时是一时。
小火长叹了口气,把兜里的银子都拍到了桌上,冲旁边的姐儿道:“让你们妈妈把漂亮女人都叫出来,好生哄着我兄弟们。”
姐儿连着道谢,拿上钱走了。没一会,虞妈妈带了群花枝招展的姐儿出来,像蜜蜂见了花似地将男人们围了。
虞妈妈走到小火长面前,笑着送上一壶酒。她正想问小火长为什么不找个姐儿,小火长先冷冷地开口了:“那两个人收拾好了没?让她们带上户帖,雨停了就上路。”
他不好交,虞妈妈便懒得再讨好,温声道:“小军爷,敢问您要将人带到哪去?”
“宁王府。”小火长露了露腰牌。
“那拿户帖的意思是……”虞妈妈将声音沉了沉,笑得意味深长。
“上司派下来的差事,我哪知道他想做什么?”小火长闻着空气中的脂粉味打了个喷嚏,没好气道:“只知道是个妓女求他办的。”
话音刚落,换了干净衣裳的小多就从旁边探出了头,问道:“小军爷,那妓女和你上司什么关系?”
小火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思虑后又补了句:“大雨天的让我特意来跑一趟,你说他俩关系能差得了吗?”
小多垂下了头,闷闷地擦着桌子。
自从上次他写信给昭昭问青条石的采买与仓储后,昭昭便再也没给他来过信。
他从虞妈妈那儿听说,昭昭要被富商赎身,又听说昭昭得了王府贵人赏识,一天一个样,越听越精彩。两人从前是形影不离的好友,如今却分道扬镳啦……昭昭几日的变化,抵得上他十几年的人生。
如今窈娘和阿蘅也要被接走了,昭昭还会回来吗?天上云和地上泥,终究是要分开了。
小火长见他一脸怅然若失,心里忍不住猜道:“这人方才被他暗讽都什么反应,极能忍的性子,为何现在却蔫了?青楼里的妓女都爱和龟公私下混到一处,莫不是他的相好正在被嫖?”
存着点儿戏弄的意思,小火长笑着看向小多:“你相好是哪个?你把她从女人堆里叫出来,你好好睡一晚,钱我帮你付了。算是还你的情。”
小多沉默不语。
小火长觉得他不识抬举,笑一点点冷下去:“不说话,哑巴?”
小多依旧不语。
小火长伸手想去扯他的袖子,还没碰到,小多就猛地把他的手甩开:“我相好不是妓女!”
是妓女,但不是他的相好。
也买不了,因为他出不起比其他男人更高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