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自小在青楼中长大,见过各种柔美妩媚的姐儿,却从没遇到过这种光是一声轻笑就能令人神魂颠倒的。
管事拉开木门,冲昭昭道:“姑娘,请。”
昭昭迈入阁中,只见布设十分简洁素净,毫无半点浮华装饰。再往前望,只见危栏边,席应真懒懒倚立,伸出莹白的指尖上供小鸟停留。
她没有转过身,背对昭昭轻声道:“姑娘好才华,竟能作出那样的诗。”
若是从前,昭昭要么绞尽脑汁演下去,要么拼命地揣摩和卖弄。
但自上次在言宗怜那儿栽了一回,昭昭便发现世上比她聪明老练的人数不胜数,根本容不得她个生瓜蛋子耍小伎俩。
“姐姐夸错人了。”昭昭直言道,“那诗是我朋友作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才。”
“哦?”席应真放走指尖的小鸟,一双含情似水目缓缓看向昭昭,笑道:“你那朋友可真抬举你。”
“为何?”
“你不妨猜猜看,就这么一会儿,有多少爱舞文弄墨的老板来向我打听青阳县昭昭是谁?”席应真拿起茶案上被压住的三张诗页晃了晃,笑道:“还有人想花重金买这三张墨宝,一字千金啊……小姑娘,你怕是要出名了。”
昭昭有些尴尬,老实道:“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我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泥腿子。”
席应真提壶倒了杯茶,递给昭昭:“那你朋友为何让你上来见我?”
听她语气中无不悦,昭昭回道:“因为我敬仰姐姐已久,所以厚着脸皮求朋友让了机会。”
席应真柳眉微挑:“敬仰已久?”
昭昭答道:“我知道姐姐姓席,名应真。”
席应真虽然才名在外,但一向不在人前露面。她的诗作墨宝一向只赠予熟识,若非达官显贵或清流名士难得一见。
“你如何得知?”
“说来我与姐姐也算是有缘。”昭昭抿了口茶,“前些日子,我那作诗的朋友仿写了你的字给我看,我一见,顿时生了想学习文墨的念头,忙问朋友这是何人墨宝,是否可以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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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姐姐行踪飘忽,从不与外人见面,我怕是没这个机会。幸而今日缘分使然,我到了这酒楼,又在檐下风铃木笺上瞧见了姐姐的字,便心怀侥幸,猜测姐姐或许就是酒楼掌柜,厚着脸上来一见。”
席应真听得出昭昭在刻意奉承讨好,问道:“你见我一面有何用?”
昭昭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我想拜姐姐为师。”
“我与你无亲无故,说话不过百句,俨然路人。”席应真笑了笑,“更何况我没有收徒弟的先例,也讨厌没天资的蠢人,费心费力的事我不做。”
昭昭抬起头,定眼与她对视:“姐姐收我为徒的理由起码有二。”
“哦?”
“姐姐知不知道梁惜梁老板?”
“他名头响,云州的生意人都知道他。”
“那您定然也知道他在青崖楼附近有一处货仓了。”昭昭诚恳道,“姐姐若肯收我为徒,让我跟着学些本事,我便把货仓的地免费给姐姐使,您可以拿去囤货,也可以把旧梁拆了建新楼。”
席应真轻轻笑了,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小姑娘,你有诚意,但这诚意未免太小。我三个月的利润便够买那块儿地,可我三个月却不一定能教出个像模像样的学生。若收下你,岂不是误人误己?”
昭昭无言以对,她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天资如何。
于是平了平心绪,说出下一条理由:“姐姐若肯我做徒弟,能帮这楼里涨不少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