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当真是赚了。她该把银子收进袖子里的,却又因为自尊心作祟,把钱扔回给了何必,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必望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莫名其妙,什么毛病!”
修逸垂眼看向地上的血,是昭昭的:“你踩着她尾巴了。”
——
先前那个收钱带路的婢女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昭昭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往哪儿去,又想起能否借宁王妃脱籍这事尚不明朗,眼下还得和教坊中人混在一处虚与委蛇,便顺着乐声摸到教坊姐儿们的所在处。
众人一见她来,先是吓了一跳,再是尴尬笑笑,一边弹着曲,一边望向湖上水亭看戏。
昭昭没在人堆里找到云儿和孙管事,只找到了蒙着面纱抱着琵琶的雀儿,见她也呆呆地望着湖上水亭,便坐过去问:“大家都在看什么?”
她出现得极突兀,把雀儿吓得崩了弦,眼里俱是惊恐地问:“你不是被那和尚……”
昭昭笑:“被宁王府的人救了。”
雀儿抚了抚狂跳的胸口,好奇道:“哪位贵人救的你?那些和尚可不是好缠的。”
昭昭不爱显摆:“忘了,好像是个什么管家。”
说罢,她也往湖上望去。
只见明月如霜,水面如镜,一处古朴开阔的水亭似凭空悬起。万众瞩目的亭中却只有四人,分别坐于一面竖放的棋盘两侧,左边是白发老翁与一名书童,右边是一位红衣少女与刚给昭昭治过伤的官子玉。
“你看见那穿红衣服的姑娘了吗?”雀儿抬手遥指,轻声道:“她就是修宁郡主。从前殿下跟我提过她,说她棋艺独步天下。”
昭昭定眼细望,发现老翁与修宁都用布带蒙了眼:“他们在做什么?”
“下盲棋。棋手蒙眼,不看棋盘。不仅要与对手博弈,还得在心中记住对手和自己落的每一步棋。”雀儿解释道,“那老头儿是江南棋圣李无生,不知道被谁请来砸场子的,非得与修宁郡主一较高下。王府的面子哪丢得?无奈,病还没好全的修宁郡主便被请出来了。”
水亭上,蒙着眼的李无生肃穆端坐,听得对面的官子玉喊了新落子后,沉声道:“入八四。”
书童走到竖放的巨大棋盘下,落下一枚带磁石的黑棋。
到修宁了。
她大半张脸都被蒙眼的布带遮住,只露出了没什么血色的唇和细巧的下巴,孱弱又冷淡。
碍于无声,她手边放了一杯酒。细白的指尖沾了酒在桌案上留下水印,再由官子玉念出来:“平七二。”
书童照样落子,看着棋盘上已然溃败的局势,不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这样的对弈实在精彩,宴上懂或不懂棋的人都遥遥远观,些许碎语顺着风声钻进昭昭耳中——
“这郡主也不让着点客人……已经赢了两局,该给人家留些颜面了。”
“宁王府的人都这样,跋扈得很……人家李老前辈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只为和她对弈,她倒好,非得让人当众把脸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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