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教养啊都!
但这一切抱怨在赵冬看清面前的人时,全停在了嘴边。那和梦境一模一样的面目让他脑中嗡嗡直响,脸上血色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惨白如雪。嗫嚅着,却发现喉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在理智回笼前,身体已依照记忆里重复过千百回的动作,蹲身行礼,未曾发出的声音是:皇上万安……
被肩背温度唤醒后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挫事的赵冬强装镇定地起了身,整了整衣服:&ldo;最近在研究古礼,吓到你们了?好吧……不过你们刚才好像忘了给我道歉,所以这次我也就不说什么客气话了,先走了。&rdo;
由外交官员陪同参观京都旧景的轩辕琰葳挑眉,研究古礼研究到宫廷礼节也就算了,但这姿势是不是也太标准了?绝对可以让他宫中那些女人当模板学习。然后,这家伙也太斤斤计较了吧,道歉什么的也要算这么清,明明是他自己走路不看道,却闹得他们错了一样。
不过看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挺好玩,就不跟他计较了,伸手拦住外交人员的动作,由着几个孩子离开。
傅兴觉和严程在对方随行人员中看到几张熟面孔,根据他们身份和今日站位,不难猜出今天这位客人身份不一般,没兴趣久留。看对方没为难他们的意思,赶紧带着赵冬撤。
和傅兴觉一同走在最后的许敏敏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年轻人,总觉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悉的感觉。可是这样耀眼的人,没道理见过一面居然会忘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许敏敏低头纠结,一路行到胡同口都没人说话,包括那两个临时导游,很利于思考,却依旧毫无头绪。直到前面一声惊呼,让她回过了神,循声看去,是那个赵冬晕倒了……
☆、59第59章
赵冬知道自己在做梦,属于阿冬的那部分记忆被剪得凌乱不堪,一幅幅场景毫无章法地在他面前重放,一遍又一遍,画面越来越少,剩余的都是阿冬最恨最痛的过去。这种痛恨难过心伤在被迫重看记忆十数遍后,愈演愈烈。
早说过不在意的,那只是阿冬的记忆,与他无关,他只是赵冬,从来就只是赵冬。就算看到许敏敏,看到报纸上的新明国,他也可以安慰自己只是重生到了一个平行时空,那些不过是巧合,就算阿冬真的存在过,他还是他。
可今天,他看到了皇帝,那个把阿冬一腔心意视为敝履的皇帝。想到阿冬喜欢,或者说爱了他那么久,却自始至终没得过他一个正眼,最后无声无息死在寝殿,赵冬就忍不住为他不值,再想到阿冬或许是他的前世,只想灭了那混蛋。
可越是激烈的情绪越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当那些画面不知疲倦地放映第一千遍第一万遍时,赵冬他……麻木了。
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嘛,谁离了谁不能活?生活毕竟不是小说,就算是小说,也没人规定咱一定得是主角,怎么就皇帝一定要喜欢他呢?当路人甲不也挺好吗,喝茶围观置身事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的,不过阿冬貌似更像个炮灰?好吧,炮灰其实也有炮灰的乐趣,比如可以提前离场╮( ̄▽ ̄&rdo;)╭
至于那个孩子,都没成型呢,也算不得人命吧,可以当做任务道具来看?好吧这样说似乎有些不人道。那这么想,以这孩子身份真生下来也绝对是受冷落鄙视或者被丢弃甚至直接被掐死的命,早死早超生,投到畜生道都比在那儿幸福,何况天可怜见,说不定这么早收走她是为了让她投到更好的人家呢?
最后的最后,阿冬都放开了看淡了,他这撑死也就是对方转世的人都没经历过这些,搞得这么义愤填膺干嘛?吃太饱了吗?
想开这些,眼前不停重复的画面似乎也慢了淡了,以为是错觉,盯紧了看却发现它们是真的在消散,直到最后,如被曝光的底片,耀得人晃眼。
转了转刺痛的双眼,只觉涩得厉害,如同被什么牢牢黏住了,没一点动静。想要努力,却觉一阵凶猛困意袭来,还来不及反应,麻木的脑袋便昏沉沉迷糊了过去。神智离开前最后的念头是,他不是在做梦吗,做梦还能睡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中梦?!
&ldo;到底什么情况?就算是老毛病,也不带晕这么长时间的吧?&rdo;看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赵冬,三天下来,饶是严程那张棺材脸也板不住了。
&ldo;别担心,你们先回去休息,这边交给我,对了,回去后可以的话帮着问下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伙人是谁。&rdo;顾辉虽也着急,可当年赵冬最严重时昏迷一周都有过,这才三天,还不足以让他慌神。且比之第一天神色痛苦,睡梦中把下唇咬得出血不止却一声不吭,这会儿眉头松开,睡颜安详模样也说明了他在好转。
比起赵冬的昏迷,他更想知道令阿冬昏迷的人是何方神圣,那天可不是十五,他们又是全程坐的人力三轮,阿冬不可能累到,所以理由和初见许敏敏时一样,被什么给刺激了……等等,许敏敏?那个男人?
是阿冬说过的那个梦境!自己和孩子被长得像许敏敏的女人和她丈夫害死的梦境!一定是这样!
那个梦境赵冬并未和他提过,可作为最得赵明秀信任的人,这种堪称荒谬的梦语赵明秀也不曾瞒他,为的是希望顾辉能照看好赵冬。许敏敏现在还是傅兴觉的女友,几人时常会走在一起,她个大人插|进去不像回事儿,自然要拜托顾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