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起酒杯在鼻子下晃,闻着酒香问道:“你是替自己问,还是替李相问?”
李信言笑了起来,“我与父亲是一家,替谁问重要吗?”
王易徽狐狸眼看他不语,他只好低声道:“沛笙放心,我是替自己问的,你不在这两年,长安发生了许多事,最重要的是,陛下有意要废太子了,现在大家都在站队,我们家有一位中立的宰相了,我可不能拖后腿。”
要知道太子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拉拢他,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因为一顿饭,或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帮了不该帮的忙,替自己站队了。
他解释的清楚,王易徽将酒杯放下,只说了四个字:“金矿、私兵。”
“呼,”李信言手中酒杯都快拿不住了,“他们怎么敢?钟……他是谁的人?”
王易徽将酒洒在桌上,伸出手指沾酒,而后在桌子上写了个太字,待李信言神情大变时,他紧接着又写了个长字。
陛下已经查出,钟世基投靠的太子,而太子早就和长安公主联手,长安公主有意推太子上位,而后废他,自己当女帝,她野心昭然若揭,太子与其筹谋,必不是对手。
李信言猛地抬头,“怎么?那你怎么办?你可是她的儿子,她就半点不为你考虑?”
王易徽将桌上的酒擦干,似是在自语一般:“我已有家室。”
“对,清君为了你,都甘愿同你去西北吃苦,我可听说了,她差点死在西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既有了她,有了家,还管那个不在意你的作甚。”
“来,喝酒喝酒,”李信言起身将窗子打开,看见下面的苻令珠,扭头低声又添了一句,“沛笙,你别走错路,帮不相干之人,负了关心你的人。”
打开窗子,楼下学子朝苻令珠打招呼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王易徽侧头看去,只见苻令珠今日着浅绿色襦裙,额间贴着珍珠,便如花间仙子一般,周围学子的目光无不黏在她身上。
她许是听潘伯婕说了什么,抬头望了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倏地将脸别开,像是没看见他似的,飞快走了。
他狐狸眼已经快眯成一条线,说道:“确实,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信言,我近日总觉得夫人她有些不对劲,可否请你家夫人替我打探一二。”
说到这种事,李信言感兴趣,倚在窗户边满脸都是不怀好意,“是不是最近特别黏着你,你去哪她都要问一声?我跟你说,英雄救美不是没有用的,这经历了生死,还是你在最后关头将她救出来的,她指不定多感激你,你现在可不能烦她,得哄。”
“还是你们两个吵架了?跟她们吵架,你吵不赢,你让着赔礼道歉就完事了。”
他啧啧两声,换了个姿势,“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跟你传授经验呢。”
“再不济,有了孩子,她注意力就不在你身上了……”
王易徽深吸一口气,想起以往爱缠着他,晚间却突然害羞起来;跟他说着说着话,就不敢对视;最近总是在变着法子躲着自己的人,可跟李信言嘴里,黏着他的人无半点相似之处。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不禁沉思反问,莫不是回城那日喝醉酒,行事太过荒唐了?
还是他应该回答一下,那晚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