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着下巴,“落子无悔。”
王老狗,你且给我等着。
还欲再说两句,突如其来的钟声,吓了苻令珠一跳,那是国子监上课的钟声,伴随着钟声一起传来的,还有教习催他们回屋的声音。
真是,久违了的声音啊。
附近探头探脑,想要偷听两人说话的众同窗在钟声响起后,相继返回,这场退婚比试,终是被苻令珠的“聪明才智”所打断。
王易徽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而走,苻令珠心里刚升起自己打了一场胜仗的喜悦,立刻淹没在了自己不知学堂在哪的无语中。
也许是国子监的生活太过美好,所以在经历后来种种之时,有意让自己遗忘这里,因而对国子监的事情回忆中一片空白。
立刻拎着裙摆追上了王易徽,一副要和他一起走的模样。
从王易徽的角度看去,小娘子耳根通红,形似羞涩。
能不羞涩么,丢死人了,苻令珠低头看自己脚尖,时间太过久远,国子监的日子早被她遗忘在了疲惫生活之下,而且她少时只顾埋头苦学,根本没有私交甚好的同窗,如今竟是连自己在哪学习都记不清了。
尚在自怨自怜,只听头顶之上传来声音,“三娘不必同我一起去国子学,我已知晓三娘不愿退婚之意,会好自思量一番。”
国子学?苻令珠一边放慢脚步,一边用余光注意到他腰间缀着木质长条牌子上,只见那牌子最顶端刻着“国子学”三字,中央醒目位置乃是“天甲”,最右端下刻小字“王易徽”,合起来代表的便是国子学天甲班的生员王易徽。
这才恍然大悟般瞄了眼自己腰间也有的木牌,上书“太学天甲苻令珠”。
她想起来了,她确实和王易徽不在一起读书。
国子监共分六学,各学招生不同,分别为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共三百学生,其中,国子学和太学并列,各一百四十的学生,占据国子监大半江山。
王易徽读的是只有勋贵子弟才能入学的国子学,里面基本都是侯爷、国公、公主之子,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未来人生不用愁。
而她读的是次一等,只要是五品官员就能送自家子女读书的太学。
其中各学又分天、地、玄、黄四级,刚入学的乃是黄级,像她和王易徽就属于要毕业的天级,班级分类便以学生成绩为主,分为甲、乙、丙,她自是每每考试拔得头筹,待在甲班的。
这怎么也能忘,她果然是被王老狗气傻了。
不过她也是真不记得太学甲班在何处了……
让她开口向王易徽问路,还不如让她再死一回,“咳,那个,五郎啊,这个……”
许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太学甲班的教习已是找了过来,叫苻令珠回去。
苻令珠松了口气,咽下没说完的话,颠颠跟着教习回天甲班,因而没看见王易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眸里全是探究。
仔细将路记在脑海里,很快,天甲班出现在眼前,心中浮起激动之情,这是她年少时学习的地方啊,那时的她,多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