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被亮堂堂的灯光晕着的头顶有些发热。
这太明亮的光束聚焦起来,让人不知所措,只觉得眼皮被烫得不行,那些在黑暗里微末得看不清的东西此刻被照得无处遁行,如果长期在这样的地方待着,人的神经会出现错乱,甚至会疯掉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隐隐作痛。
“到了,别待太久,我们也是冒着风险带你来见他的。”
原来她处处光亮的地方不是她的归途,他们扭开那扇不远处的铁门,安锦鲤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衣袂飞扬。
她的眼睛一下子陷入昏天黑地的暗里,差点没有一个趔趄跌进深渊里。
这里又与外面截然不同,铁门紧封,土黄色的墙壁透不过一丝光亮,没有光,没有影,只是完全的黑,像陷在浓烟的阴天里一样错落了。
幸好铁门的门缝还能稍微透过一点光,安锦鲤借着那点微光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往那个角落里似乎有人影的地方小心翼翼走去。
“暮念。”她惊呼出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野里风声依旧,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惊涛骇浪……
第76章一世容光,半生欢喜
bg:《遗憾》
“你是我梁山下的楚河无舟难自渡亦是我楚辞里的汉歌无解不疯魔”
——bordereau
“暮念。”
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这是十分警戒又惊恐的动作,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脆弱的一面。
她伸出手。抚摸着黑暗里他的脸颊,黏稠潮湿的汗打湿了他的碎发。连同脸上粗砺和浓稠。
他的身子瑟瑟发抖,陷在梦里仍然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语气是这样哀婉凄绝,干净明媚的嗓音也浸了暗暗的色调。
每一声都犹如在安锦鲤的心里刮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但是渐渐被风干。
日复一日的结痂又撕裂的伤口,终究愈不合。
“没事了,不要怕……”
“不要怕……”
安锦鲤声线颤抖着。像是自言自语般喃楠道,她把暮念从冰凉的地上艰难地扶起来,用相比之下更加瘦小的身子抱住他。试图缓解他的紧张与恐惧。
“不要怕。”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不经意望见他脸上的轻轻浅浅的伤痕时。心犹如凉水泼得淋漓,弯刀割裂喷薄出的鲜血。
直到他均匀的呼吸在她耳畔响起,她才稍微安了心。
她不知道。这几日。他是怎么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醒来又睡去。睡去又醒来,在梦里还不得安生的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呓语也是这样凄凉。
他是怎样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