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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1页)

俩人一对视,又是一阵惺惺相惜。李万刚摇头:“我不知道见了他们该说什么。祝贺你演出成功?祝贺你们喜结连理?”沈澜一怔:“他们?你们?何之谦的姘头也演吗?”李万刚露出了嘲弄的笑:“是啊,就是我们公司力捧的闫一付啊。”沈澜呆了几秒钟,然后足足笑了半分钟,不停说着“我操”。李万刚也跟着他一起笑,笑了一会儿就换了表情,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沈澜心里不落忍,走过去拍着李万刚的肩膀,念叨:“兄弟别哭,赶明儿咱找个比姓何的更帅更有钱对你更好的,气死那俩傻逼。”安慰着安慰着,他发现李万刚看他的眼神不对了,还没等再仔细看,李万刚就起身坐到他腿上,毫无章法地吻着他,手上胡乱解着两人的扣子。沈澜的身体僵住了,他实在太意外了,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李万刚见他没有回应,就凑近他的脸说:“你不是也有火儿吗?以前咱们也挺好的,来吧,就这一次。”他说话的当儿,沈澜恢复了一些意识,他稍一用力就推开了李万刚,自己站起来系着衬衫扣子,咳嗽着说:“你和我都冷静一下。”李万刚过了一会儿也开始系扣子,跟沈澜道歉。又说:“还有个事儿应该跟你说实话,汪阳的黑料是咱们公司放出去的。”他顿了顿,“更具体地说,是闫一付和何之谦要求的。”原来不是汪阳自己做的。沈澜心里漠然,这个消息好像也没有让他多安慰。跟李万刚道了别,沈澜回办公室干活儿。干到10点,他收到小周的微信,拍了剧院现场图,满座,观众们热情高涨,谢幕的演员们个个表情兴奋。他看到老何上台给导演、编剧、闫一付、汪阳和卢晓颖献了花儿,然后几个人搂在一起,拍合照的样子很是亲密。沈澜觉得自己今天不能再睡在办公室了,实在太折磨人。但他也依然没有做好回家的准备。他打电话在公司附近订了个房间,然后给汪阳发微信,像个懦夫一样。编辑删除了无数次,最后还是发了,“我需要更多时间。”又是很快收到了汪阳的回复:“好,我等你。”2017年冬那些年刀郎的歌真是人人传唱,以至于一到冬天,就会有人念叨起“201x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沈澜往手上哈了哈热气,后悔没把手套塞包里。司机师傅跟他搭讪:“大哥,你哪里人啊?”沈澜想了想:“家是东北的,后来在北京住,这几个月就在国内转悠。”“那大哥是旅行家了。第一次来西藏吗?”“第二次。”沈澜笑了,“上次来还发誓这辈子不再来了,结果没守住。”“都说一个人来西藏,肯定是有些想不开的问题。”司机调笑着,“看大哥这个年龄,是不是家里老婆搞不定?或者是家里家外的都搞不定!”沈澜笑笑:“老婆是肯定搞不定了,能搞定自己就知足了。”车停在米拉山口,五千多米的海拔,也是沈澜去过的极限高度了。他慢悠悠地走着,感受着喉咙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呼出去,又一点点吸进来。真是不服老不行,稍微走快一点,就觉得喘气。司机师傅问他要不要拍照,他回忆了一下早上出发前在酒店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觉得这幅尊容还是不要留下痕迹了。拍了个雪山的照片发给黄鹤鸣,揣着手等了一会儿,收到回复:“你丫又跑云南去了?”在寒风萧瑟中沈澜坚持翻了个完整的白眼,用食指打着字:“哥,这是西藏。”黄鹤鸣发了条语音:“你这疗伤之旅啥时候结束啊,你回来我给你接风。”沈澜对着手机哈气:“那你等着吧。”这回西藏游,他选了些上次没去的地方,比方说好评度颇高的纳木错。一路沿着109国道开,风景真好,有太阳的时候似乎挺暖和,他敞开窗户,还没欣赏够美景,就被寒风吹得赶紧把窗户又关上了。一旁司机师傅开始骂街:“艹他妈的,这是封路了吧。”他们开到车队的尾巴,司机下车去跟前面的司机聊天,过了一会儿回来,摊着手:“没办法,雪太大,山也封了,路也封了。”沈澜前后看了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无奈地说:“那咱回拉萨吧。”老妈对他的状态很是不放心,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让母亲一把年纪了还是为儿子担心,沈澜觉得愧疚,但他只能这样。沈翠莹嫁人了,发了婚纱照给他看,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面相倒是憨厚。据说是个大龄it男,没什么情趣,让折腾了十几年的沈翠莹体会到了安全的港湾。黄鹤鸣和王陆也还是挺稳定,俩人商量着办移民,据说还是王陆提的,想移去一个能结婚的地方。沈澜真心为黄鹤鸣高兴,嘴上忍不住损他:“那将来你们离婚了,你还打算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吗?”沈澜出发之前跟李万刚辞职,说自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没必要停薪留职。李万刚直接拒绝了他,说就算他回来之后再辞职也行,总之不能放他无责一身轻地走。既然人家给了这份信任和支持,沈澜再想洒脱也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他走到哪儿看到什么和公司业务有关的东西,就会跟李万刚打个电话聊聊。上周李万刚说到和何之谦又好上了,让沈澜很是不解。李万刚叹着气:“我也恨啊,可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这话让沈澜睡前回味了半天。他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缺氧闹的,反正心里躁得很,爬起来给李万刚打电话,一通了就问:“可是他那样对你,你怎么原谅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你是?”沈澜一拍脑门,妈的,怎么是姓何的接电话。他想着豁出去了,问:“何之谦,你跟闫一付不地道,现在又回来找李万刚,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何之谦不为所动,就跟念书似的:“爱情和激情是不一样的,我能分得清,他也能分得清。”妈的,这人说什么呢。沈澜挂了电话。掐指一数,其实他生命里重要的人也没几个。沈澜坐在副驾驶打瞌睡,一会儿梦到童年的经历,一会儿梦到虚幻的故事,不停地醒来睡去,脖子窝得难受。他又一次惊醒,仿佛是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唤醒的,叫他的名字“沈澜”,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那声音像是他爸爸,又像是汪阳。可这两个人的声音完全不同。沈澜半眯着眼睛,头倚着玻璃,回忆起自己的父亲。父亲是矿难去世的,那时候沈澜才5岁,没什么更具体的印象,就记得父亲把自己抱在肩头,还有每次下班回来洗把脸就从黑漆漆的陌生人变成爸爸的模样。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恼过、怨过,为什么父亲死的早,为什么母亲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为什么社会要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有这么多偏见。自己长大了才慢慢懂得,每个人都活得辛苦,而选择性无视别人的痛苦又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他想到汪阳,心里一阵酸软。他觉得愤怒,汪阳瞒了他太多事,别的不说了,就说家人,汪阳从来不提他的家人,以至于沈澜还是从吴汉卿嘴里得知汪阳和他父亲关系不好。他扭头问司机:“你说有的人总是藏着一些秘密不说,是为什么?”司机师傅表情很是微妙:“这太难回答了,大哥。”沈澜想想,也是,司机师傅又不是心理咨询师。第一个月,他可以没去看汪阳的任何消息。后果就是第二个月他体会到了粉丝所谓的“熬夜恶补”,把所有和汪阳有关的新闻都找出来看,从此就认命了,每天睡觉前看一会儿汪阳的新闻,搞得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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