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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我的天，&rdo;医生说道，&ldo;你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就在里面。&rdo;

雷蒙德虚弱地笑了笑。&ldo;我曾经经历过许多类似的情况，相信我，现实总比最差的想象还要糟糕那么一点。恐惧和惊慌都是在所难免的，心脏疯狂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同时在呼吸的空当，全身就已被冷汗浸湿了。这时，就需要你控制住自己，消除一切软弱，记住至今为止学到的所有本领。否则‐‐!&rdo;他举起手在脖子上画了一道，&ldo;在这类装置里不幸丧生的牺牲者极其常见，&rdo;他悲伤地总结道，&ldo;既然缺乏自救所必需的勇气和能力，他就只能等死了。&rdo;

&ldo;但你从未失手。&rdo;休道。

&ldo;我没道理失手。&rdo;

&ldo;你的意思是，&rdo;藏在声音背后的迫切之情正蠢蠢欲动，比之前还要强烈，&ldo;若你是两百年前处于同等境地的人，就一定能打开这扇门?&rdo;

挑战的意味太明显了，不容忽视。雷蒙德在回答之前一言不发地站了好长时间，表情由于沉思而有些变形。

&ldo;是的，&rdo;他说，&ldo;当然不会太简单‐‐越简单的机关实际上越难处理‐‐但确实可以解决。&rdo;

&ldo;你觉得需要多少时间?&rdo;

&ldo;最多一个小时。&rdo;

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绕到这一点上了，此时他慢悠悠、极其享受地问出这个问题。&ldo;想打个赌吗?&rdo;

&ldo;打住，等一下，&rdo;医生插嘴道，&ldo;这个游戏我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rdo;

&ldo;我建议游戏暂停，咱们去喝一杯，&rdo;我也加入道，&ldo;说笑归说笑，咱们最终都会死于肺炎，而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玩笑。&rdo;

但休和雷蒙德都没听进去半个字，互相凝视着彼此‐‐休焦急又兴奋地等待着回答，雷蒙德正深思熟虑‐‐直到雷蒙德开口问：&ldo;你想赌什么?&rdo;

&ldo;这样，如果你输了，就在一个月内从戴恩庄搬出去，并且把它卖给我。&rdo;

&ldo;那如果我赢了呢?&rdo;

让休接受这个假设可不简单，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ldo;那就是我出局。如果你不想买下山顶别墅，我会把它卖给第一个出价的买家。&rdo;

任何一位了解休的人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话，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医生。

&ldo;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休，&rdo;他提醒道，&ldo;你已经结婚了，必须考虑到伊丽莎白的感受。&rdo;

&ldo;赌不赌?&rdo;休问雷蒙德，&ldo;想进去试试吗?&rdo;

&ldo;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声明一件事。&rdo;雷蒙德顿了一下，接着慢慢地说道，&ldo;在谈及我退休的原因时，我恐怕给你们留下了错误的印象‐‐全因为那虚伪的骄傲‐‐因为无聊，对此失去兴趣。但其实这并不是全部，事实上，几年前我被迫去看了一次医生，医生听了听我的心脏，从那之后我的心脏就突然变成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作为一种解决邻里矛盾的方法，你提出的挑战新颖而有趣，我被深深地吸引了，但我必须考虑我的身体因素。&rdo;

&ldo;前一秒种你还健健康康的。&rdo;休的声音十分刺耳。

&ldo;可能没有你希望的那么健康，我的朋友。&rdo;

&ldo;换句话说，&rdo;休挖苦道，&ldo;因为这里没有好用的搭档，口袋里没有能帮你逃脱的钥匙，你没法让别人相信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么一来，你该认输了吧。&rdo;

雷蒙德加强了语气。&ldo;你说的这些我都无法认同。解决这个问题所需的工具我都带着，相信我，它们足够了。&rdo;

休大笑起来，笑声传入我们身后的走廊，分散为细小的回声。我认定，就是这个声音‐‐露骨的轻蔑，随着笑声在我们四周的墙与墙之间回荡‐‐将雷蒙德推入那间牢房。

休挥舞着沉重的短柄大锤，将u形环锁紧雷蒙德的脖子，每一击都下手极重，且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u形环末端都抵到了墙上。休停止敲打时，我看到手表表盘上的数字闪着的镭光，是雷蒙德在黑暗中看表。

&ldo;现在是十一点，&rdo;他冷静地说道，&ldo;午夜之前我将打开门，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条件，而诸位绅士是证人。&rdo;

接着门就关上了，踱步也开始了。

我们三个踱来踱去，像在研究石头地板上可能存在的几何图形。医生步速急躁，透着不耐烦，我则追随着休紧张的大步子。愚蠢地、毫无意义地来回走着，踩着彼此的影子，靠数过去了多少秒估算时间，却又都不好意思第一个看表。

一开始，小牢房里还不断传出拨来拨去的金属摩擦声，以及细碎的脚步声。每隔一段时间，摆弄金属链的叮当声便清晰可闻，然后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接着又是同样的声音。声音再次消失时，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我举起手腕，借着头顶灯泡发出的昏黄光线看了看表，沮丧地发现只过去了二十分钟。

自我开了先河，我们都不再犹豫，不断查看手表，虽说没什么用，但至少没那么难熬。我无意中看到医生正动作轻巧地给手表上发条，一小圈一小圈转着，没过几分钟，我又看到他在上发条，不过马上沮丧地垂下手，想起才刚上过发条。休则一直把表举在眼前，好像如此专心地看表能拉动指针，让慢悠悠的时间过得快一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