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见了尹子嫋那细微的呢喃之声。刘嬷嬷听闻此言,心中一紧,赶忙急切地说道:“七姑娘,你这究竟在说些什么?这般话万万不可随意乱说,倘若让夫人听到了,姑娘您必定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那阿天本就身份特殊,他乃是阉奴,更是太监,是特意挑选而来专门伺候六姑娘的。”
刘嬷嬷见状,立即朝着阿天大声呼喊:“阿天,还不快过来,向七姑娘行跪拜之礼。”
尹子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回过神来,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如此这般俊美的一个人,怎会是太监呢?他的眉眼之间分明透着一股灵动之气,与那尖酸刻薄的阴柔太监形象相去甚远。”
阿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双膝跪地,重重地磕着头,口中恭敬地说道:“奴婢阿天,给七姑娘请安,愿七姑娘万事顺遂,安康如意。”
一旁的尹子衿看到妹妹这副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尹子嫋的手,尹子嫋这才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她依旧满脸疑惑,不敢置信地再次问道:“快快起身吧!你真的是太监吗?”
阿天连忙回道:“回七姑娘的话,奴婢确确实实是太监。在后宅这片复杂的天地之中,除却姑娘您的至亲之人以及那些丫鬟婆子们。
便只剩下这一种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太监了。他们肩负着守护后宅安宁、打理各种琐事的重任,虽身份低微,但却也有着自己的价值。”
回完话的阿天连忙起身,正着身子,迈着小碎步退回到了尹子衿的身后。
尹子嫋原本有些欣喜的脸上瞬间带上了一丝失望与落寞,但转瞬即逝,灵动的眼眸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似是又冒出了一个新点子。
尹子嫋连忙道:“子衿,可不可以将阿天给我啊!我还缺个陪我解闷儿的人。”
相处多年,尹子衿自是了解尹子嫋,尹子衿连忙道:“嫋嫋,阿天虽然是太监,但也是人啊!他不是物件儿,我们是不是要问问他的意愿?”
尹子衿叫道:“阿天,你且上前来,你去伺候七姑娘可以吗?”
阿天连忙跪下身来,拒绝道:“七姑娘抬爱,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奴婢是得了夫人的命令,伺候六姑娘。一仆侍二主,实在是不妥。
奴婢如今已是六姑娘房中之人,六姑娘待奴婢很好,奴婢实在不好意思令去他人处。”
尹子衿害怕尹子嫋将事情闹到张氏那里去,连忙道:“嫋嫋,阿天就像浮萍一般,飘忽不定,没有亲人,也无权无势。要是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儿,阿天怕是活不成了,你也要受到惩罚。”
尹子嫋被宠着长大,自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连忙问道:“这么严重吗?我也没说什么?”
尹子衿刮了刮尹子嫋的鼻子,轻声说道:“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没有关系。但是对于阿天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儿。嫋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要收一收的,你或许没事儿,但是会要了阿天的命……”
尹子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子衿……”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起来,大约两刻钟之后,尹子嫋才起身告辞,刚刚阿天的事情似是一场偶然间的插曲,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等那尹子嫋缓缓离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尹子衿方才察觉到自己此刻竟是疲惫到了极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
周嬷嬷那敏锐的眼神好似一下子便看出了他的状态,赶忙开口说道:“姑娘呀,我们赶紧去沐浴更衣吧!这一整天下来可真是累坏了,今儿个就早早地歇息去吧!”
尹子衿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又带着些许顺从,他轻轻地颔首示意,然后便在如荷那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与周嬷嬷一同朝着那沐浴的地方缓缓走去。
没过多久,当她们即将抵达沐浴之处时,周嬷嬷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脚步一顿,紧接着又转身急匆匆地折返回来。
她看了阿天一眼,而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吩咐道:“阿天,你快去给姑娘暖床吧!虽说你是阉奴,但在这方面也算是半个男人啦,你的体温可比我们这些女人要高得多,把床暖暖和和的,等会儿姑娘就能更容易入睡啦。”
阿天听闻此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向床边,开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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