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敲定了一些初期的笼统方向,顾远书先回了他的办公室找些头绪。陆斯年则在frenzo忙了一整天,总算把事情敲定的七七八八。等他转头要去接傅青淮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小雨。永宁的冬天,天气就是这样坏,下雪就算了,还总是连带着下雨,寒气仿佛能从毛孔渗进骨头缝里去。他临走的时候,叫人拿了个保温杯装了一杯无咖啡因的拿铁带着,想着一会儿她上了车能喝点儿热的东西暖暖胃。下雪又下雨,城里早早就塞起了车,他即使刻意早了一刻钟出来,还是被堵在路上。周围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吵得人心浮气躁。他拿出手机打算给傅青淮发个信息说一声,屏幕亮起来,有一条未读短信。【别来接我了,我回趟陶谷巷。】【下着雨呢,可冷了,等我,我送你去,半路上了。】他按了发送键,一改平时不争不抢的佛系作风,左右看了一眼,开始在尚有几分空隙的车阵中辗转腾挪。黑色的沃尔沃在一片更加密集的喇叭声中扬长而去。他到的时候傅青淮正站在廊下等,软糯的羊绒围巾几乎把整个脸都遮起来。陆斯年急忙举着伞迎上去,“下回在里头等不就好了。”又把保温杯递过去给她,“无咖啡因的,暖暖胃。”本来傅青淮因为时雨的事情心里觉得不痛快,想回公寓住几天,可是他这样周到妥帖,她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下回你在车里等,到了我去停车场找你好了。”他一定是着急过来,呢子大衣的领口肩头都是小水珠。陆斯年道:“不用,我不怕冷。你以后办公室里坐着就行。”两人挽着手一同踏进雨幕里。停车场离院办不算远,上了车,仍有残存的暖气。傅青淮坐在副驾上,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咖啡,不由得赞道:“好香。”“去了一趟frenzo,帮他们设计菜式。他们的咖啡豆有专门的烘培厂,自然香。你要是喜欢,下次我给你拿一袋放家里。”“可比早上杨静月他们那个咖啡车强多了。”陆斯年笑道:“比不过他们,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正好喝一杯好的,跟早上那个平衡一下。”傅青淮想到早上的咖啡也笑了,“你别说,杨静月读书不行,做生意还可以的。你早上买20杯咖啡那一出给了她灵感了大概,她跟我们院学生会搞了个“我请校工喝咖啡”活动,这会儿还在学生会里忙活呢,估计明天就要开始大张旗鼓了。”“这不光是生意,也是善意。”
“是。他们能注意到辛苦劳动却地位不高的校工们,是件好事。”两人说了会儿话,关系又回到之前亲密轻松的状态。陆斯年便说:“我接下来,可能会忙一阵子,要到处跑一跑也不一定。你上次说你家的寿宴,是在哪一天?我提前叫远书把时间空出来。”傅青淮说了日子,又问:“你要忙?不是说淳江的展还有一阵子才撤?”“嗯,还有些别的安排,只是眼下还八字都没一瞥呢,我自己心急想告诉你罢了。”“安排?”“是我答应你的事,等具体有了说法,一定再跟你报备。”傅青淮明白他说的是时雨和他们那堆人的事情。没想到他真的上了心,这么快就开始安排。她心里更熨贴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陶谷巷多是年轻人,一到傍晚热闹非凡,陆斯年小心翼翼地开车,好容易才从车龙里挤了出来,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好久没来你家了。”他牵着傅青淮的手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不少人,听见这话都转过头看他,他吓得赶紧闭口不言。待出了电梯,傅青淮才笑道:“我这里可不是你那种高级公寓,很容易被围观的。”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看见门口的小地垫旁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垃圾袋。“你先回去吧,今天不方便。”她说。陆斯年不明所以,愣愣地看她。刚刚不是还很好吗?傅青淮指了指地上的垃圾袋,“裴媛在。她有我的备用钥匙,这个是我们的暗号。刚开学那阵子袁晗上我们学校来堵我,为着她搬回自己父母家的事情。我怕他跟她闹得太厉害,把钥匙给了她,让她有事儿躲我这儿来。红垃圾袋是暗号。”“袁晗?他怎么堵你了?”“是你去新加坡那几天的事儿,你别紧张,他不敢惹我的。”陆斯年也知道傅青淮不是那种躲在人后的性格,她说没问题,肯定是没问题,遂提起早上顾远书说的停车场偶遇来。傅青淮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些人做事情还有谱没有了?这干得叫什么事情?真是狗男女!”她黑着脸骂了几句脏话,拿钥匙的手都在抖。陆斯年拍拍她肩膀:“她既然在你家,你好好陪陪她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你的事,她的事,都可以,随叫随到。”“行,你先走吧。”傅青淮一肚子火,抖着手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