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是当代家主的嫡子,而他亦是父亲的长子,生在正妻房中,尊贵无双。
人人都说,他是口含金汤勺出生的。
人人都说,未来陆家必将由他继承。
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起源于他,并非是父母给与他了庇护。
而是他将一切带给了家人。
哪怕更多的是悔恨与屈辱。
当他出生的当日,在产房之外,来了一群形迹可疑的僧侣,为首的是一个红颜白发的怪人,他口中称颂着佛号,抵达了陆家,无人敢阻挡他们,也没有人敢于截留他们的脚步。
他呱呱坠地,那个怪人口中颂着佛号。
“阿弥陀佛。”
但却面色肃穆地对父母二人说道:“此子不可留,未来必将祸乱人间,请贵家早做决断。”
这是一个披着袈裟的恶魔。
他不知道为何,仍能够将那人的容颜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甚至是那些话语,他看着他眼底燃烧的炙热,燃烧的仇恨,还有那种诡计得逞的快意。
他和他是相识的。
他一直是那么觉得的。
刚刚生产完的母亲下了床,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地磕头,哀求大师饶小儿一命,说自己将会好好管束这个孩子,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有半分伤天害理,便愿意以血换血,以命相替。
僧人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转动了手中的经筒。
陆七不知道为何,他听得懂,那人颂念的经文。
那是《往生咒》。
僧人的地位仿佛极为超然,他越过跪在他身旁的父母,走到了摇篮边上。
年幼的童子,看到的是僧人的那双异色的瞳孔,一只犹如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红莲;一只犹如冰寒彻骨的寒冰炼狱。
他止住了苦恼,而后怔怔地望着这个僧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他的目光反倒是满是怜悯。
这是一种解脱之人看向不曾解脱者的怜悯。
他看着僧人高高举起手掌。
却没有任何恐惧。
那僧人最终放下了手掌,而后静静地看着陆七。
“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
“小惩大诫。”他伸手点了点跪在一旁的妇人。
而后他静静地看着陆七说道:“我等你来报仇。”
他抛下了这么几句话,将他轻轻地放在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