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微微翘起嘴角,朝张金宝笑了一下。
张金宝呆了一呆。
随后转身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朝着身后跟着的侍卫队长道:“既然是花大人的公子,就不抓了,留个案底,寻衅滋事,叫他签字画押。”
花子俊怒道:“我那里寻衅滋事了?你分明是护短!”
“不是寻衅滋事?”张金宝笑:“据我所知,唐小姐与你的婚约早已经解除,花大人亲手写的退婚书不是吗?你也另娶了他人,如今,你有何理由,闹到相国府的别院来?”
“我……”花子俊结巴了一下:“她欠我银子!”
“银子?欠条?”张金宝伸出手,掌心朝上。
花子俊不说话,片刻后又道:“她勾引我……不守妇道,我来惩罚她!”
“呵呵。”张金宝率先哄堂大笑,随后他身后跟着的士兵们也都笑起来,连唐白也忍不住笑起来。
人无耻起来,真是毫无逻辑啊。
“她勾引你,所以关院门,婢女拿菜刀不许你进门,你这样勾引吗?”张金宝越说越想笑。
“她……她……”花子俊磕巴了。
“再不说出点有用的来,我就当你欺负良家少女了。”张金宝笑:“依张某看来,应该是你对现在的媳妇不满意,又想起这位退婚的媳妇来了?看人家是孤女,想用强权坐享齐人之福吧?”
“不是不是,是她自己答应的,只要我买了清水居的宅子,就跟我……”花子俊说到这里,和盘托出。
唐白笑得温柔而宁静,像一抹娇柔盛开的荷花:“花公子,这话我是什么时候说的?何时何地,有何为证?”
“你……”花子俊气得郁结。
当时说话时,还在大杂院,除了那两个小娃儿,谁听见了?可那两个小娃儿,连一天吃几顿饭都记不清楚,哪里还能作证?
“若不是你说这话,我怎么会去买清水居?”上万两的宅院,他委实买不起,砸锅卖铁凑了五千两,买了一个顶小的,也算是能看得过眼了,如此,便喜滋滋的找唐白,却发觉,她已经寻了相国府做新靠山。
相国府的威严,他不是不害怕,因此观望了一阵子,发觉唐白只不过是住在小别院,相国大人并未多么看重,胆子渐渐又大了起来。
也对,相国大人运筹帷幄,每日心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哪里有空管一个小孤女,能够保她温饱,已经是难得的恩赐。
费尽心思弄来的宅院不甘心荒废,于是铤而走险,前来纠缠。
这次砸到铁板了。
“花公子越说越好笑了,我一个被你爹爹强逼退婚的人,怎么敢劳动您大驾,为我宅院?”唐白苦笑:“倘若你爹知道了,我还活不活?”
花子俊彻底没言语了。
唐白几句抵死不认的话,将他逼到跳脚,恨不能扑上去掐死这个女人。可张金宝在场,他又不敢造次。
唐白也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让花子俊不要叨扰一起住在大宅院的平头百姓,因此胡乱编了瞎话只想着赶紧哄他走,而且以花子俊的尿性,从哪里都弄不来银子,想必从此也就死心了。
没想到,慕容宝儿看的那么严,花涛也是对他各种不待见的情况下,他还能弄到银子买清水居……
等等……他哪里来的银子?五千两不是小数目。花涛按照例制,一年的俸禄绝计不会超过六百两。唐白歪着头沉思起来。
张金宝见花子俊无话可说,冲侍卫队长使个眼色,便上前带了花子俊前往军营签字画押。
“也不必说我是特意回来的,只说回家一趟,意外撞见。”张金宝果真粗中有细,叮嘱侍卫队长。
只是巧合而已,有人欺负他的干侄女呢,怎么能不管管。
唐白已经想明白了,抬头冲张金宝笑,走上前敛衽行礼:“多谢三叔。”
一个“三叔”,让张金宝关切的话堵在喉咙中,换了一些词:“这次吃了亏,他会老实点的,你且放心。”
放心?张金宝是不了解花子俊,不知道此人无耻到什么地步,下流到什么程度?
他既然已经对自己起了龌蹉心思,可不是一顿赶能赶走的。
只是这话不便对张金宝说,便又冲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