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姑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宁映寒能认出她来,还点出了她融不进贵女圈子的事实。
说起来,她和宁映寒无仇无怨,只是她父亲官位低微,此次没能收到请帖,她还是蹭了表姐的贴子混进来的。站在一群贵女中间,她有几分手足无措,此时看见处境更差的宁映寒,便想奚落两句,踩着对方赢点优越感罢了。
此时宁映寒一句话,周围其他贵女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有几分不对,期间传出几声窃笑,她也觉得是在嘲讽自己。
她尴尬地低着头站在原地,这时,一道女声解救了她:“郑姑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和我一道去那边赏赏花吧。”
郑姑娘感激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好,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笑了,牵起她的手:“我叫吴雪莲,是秦国公的表妹。”
秦国公?郑姑娘瞬间热情了许多。
宁映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丝毫不以为意,就算两个人联合起来又怎么样?这两人在她眼里都不甚聪明,联合了又能做什么?一起卖蠢吗?
宁映寒站在请帖查验处,不少人都在偷盯着她。
虽然大部分人觉得她不至于蠢到没请帖来丢人,但也有部分人觉得她这种人不配成为大长公主的座上客,殿下不可能自降格调给她发请帖。
有人迅速打了个赌,然后便盯着看这家伙是真的有请帖还是想趁着机会混进去。
宁映寒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请帖,公主府的下人验看一眼,恭敬说了声“请进”,显然这请帖是真的。
众人没看到想看的热闹,没趣地打算散了,这时一道女声响起:“听说长宁郡主脸皮极厚,到处讨要银子,这请帖不会也是她硬是从大长公主殿下那里讨要来的吧?”
这道声音正是吴雪莲的,这话说得毫无逻辑。丹阳大长公主的脾气可谈不上多好,若是宁映寒拿出穿书者要银子那副撒泼打滚的架势对付大长公主,怕是直接被公主府的人扔出来了。
但在场偏偏不少人信了这话,吴雪莲也是看好了这种诬陷不好解释大长公主又不会突然出现在此亲自给宁映寒澄清。
正议论纷纷间,公主府的女官芳姿向宁映寒走了过去,行了一礼:“郡主,这边请。”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的客人都是丫鬟小厮迎进去的,怎么到了宁映寒这里,就是大长公主的贴身女官亲自相迎呢?
难道宁映寒还是大长公主的贵宾不成?
那么厚着脸皮讨要请帖的说法自然不成立了,众人又去看刚刚说话的吴雪莲,但吴雪莲躲得快,拉着郑姑娘假作赏花往园子另一边去了。
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各自散开了。
宁映寒随着芳姿进入园子。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甚重,至少各类宴会上,从不会禁止男女同乐。此时大长公主的宴会上,男男女女也是在同一个园子里,只是考虑到年轻小姐们脸皮薄,故而将男女分桌了而已。
此时芳姿引宁映寒前往的,是女客中的主席。
大长公主及惠平县主就坐在此席,另外还有几位诰命夫人。此时宴席尚未开始,几人只是在闲聊。
大长公主正一一给惠平介绍在场这些人,看到宁映寒,眼前一亮,立刻招呼她过去。
“长宁,快过来,”大长公主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这几位夫人你都认识吧?”
宁映寒知道大长公主是特意在给她做面子,便微笑着与几位诰命夫人一一问好。几人也不愧是身居高位的诰命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一个个都对她客客气气。
短暂寒暄过后,大长公主道:“长宁,你和惠平不用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了,去一边赏赏花说说话吧。”
宁映寒知道惠平必是有话要说,便顺了大长公主的意。
两人信步走到僻静处,惠平县主才开口:“母亲让我转告你,你惦记的弟弟妹妹她都发了贴子,请他们来认亲宴,过会儿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谢县主,也请替我谢过大长公主殿下。”宁映寒真心道谢。
“别叫我县主了,”惠平笑道,“我们各论各的,叫我的名字子雁吧。”
“好,子雁,”宁映寒回她一个微笑,“你在公主府还适应吗?”
“母亲对我很好,这里和以前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惠平说着,面色间却有一丝不自然。
“怎么了?”宁映寒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自然看出她神色间的不对劲。
“是父亲,”惠平也没打算瞒着宁映寒,“一开始他很开心我回来,但听说我曾流落青楼后,他似乎就没那么欢迎我了。”
宁映寒握住惠平的手。
后者继续说了下去:“我听到他和母亲吵架,劝母亲给我个养女的名分就好,母亲不同意,两人不欢而散。”
“养女?”宁映寒挑眉,“亲生女儿却要认作养女,这位路将军到底在想什么?”
“无非是担心我曾经的身份被揭穿,碍了他的面子罢了。母亲要举办认亲宴,父亲又与她大吵一场,担心我在认亲宴上被人认出来。”惠平叹了口气,“我对母亲说这认亲宴不然就算了,但母亲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我能一辈子躲在公主府不出门吗?她还说,不管我曾经经历过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她要是连让我堂堂正正地活着都做不到,要名声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