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枪声响起时,身后的海风徐徐吹来,她看见自己的一缕发丝落在时遇的唇边,凌乱中破碎。
砰的一声。
血雾飞溅。
人群里尖叫刺耳,一层盖过一层。
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但云岫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知道时遇对她说,别怕。
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云岫的后脑勺被一只血流不止的手托住。
他半边身体都在空中,摇摇欲坠于海崖边。
海浪声四起,呜咽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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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北城第一人民医院。
如同往日,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挥之难去。
走廊外偶有医生和护士经过,低声讨论着什么,极少言笑。
某间VIP病房内。
窗帘被拉开,上午的阳光大片大片洒进室内,温暖和煦。
照的人很舒服。
云岫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她连续熬夜陪护,本来也没觉得累,今天太阳一出,她趴在病床边,没一会儿就阖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一旁的心电血压监护仪,显示各项数值都趋于稳定状态。
这是裴思谦和他的医疗团队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后的结果。
云穗穗那发子弹,位置实在让人心惊,不知道她是真的懂,还是纯属意外随便来了一枪。
堪堪擦过心脏。
按照当时他们的站位,如果这枚子弹没有被时遇挡住,那么最终的落位应该正中云岫喉间气管。
当场致命的程度。
裴思谦觉得,时遇当时是能预料到这件事的。
如果它发生了,死的就可能远远不止云岫一个人。
从那盒药被云岫发现起,时遇就一直觉得心内十分不平静。
她好像不打算按照套路出牌。
不过也好,她本来就喜欢自由,不受任何人拘束。
失去意识之前,时遇唯一庆幸的事情是,云岫还好把消息错发给了自己。
不然,他无法相信其他人有不顾性命保护她的能力。
两天一夜,时遇的意识偶尔会处于混沌之中,而多数时候,他都在同一个梦境中反复挣扎,避无可避。
十二年,他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