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默默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我的身后,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身影,依旧默默的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盛平
盛平,你现在不能说话对吗?因为你现在还能在阳世徘徊,就是靠的这口气罢了,对吗?
我也沉默了,我只是看着他,镜子中的盛平,两颊已经有些发青,是因为&ldo;七七&rdo;快到了吗?而你,你还认识我吗?我现在的模样,才是我当年的样子
盛平,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你离去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安心,其实,我现在很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想让你活着,我想让你活下去
我走到烛台跟前,看着那还在闪着盈盈烛光的火苗,紫光渐渐暗淡,却还是在摇曳着,我看看盛平,笑了笑,伸手轻轻一碰,&ldo;嗤&rdo;火苗跳动了两下,熄灭了
特别篇一个有故事的人
从我记事起,我就常听阿咪和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不想呆在寨子里,那就快快长大,出去闯一闯。
我也常常这么想。
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呢?可是还没等我长大,阿咪已经带着我离开了寨子,走的那天,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阿咪牵着我的手,没有拿任何行李,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只有阳光下稀薄的身影伴着我们,就这样,我们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曾经问过阿咪,为什么要走呢?我还没有长大呢。
阿咪说,我可以到长大的时候,再回来
从记事起,我就没见过阿爸,我每次问起来,阿咪总是说,阿爸去外面了
我问阿咪,是不是我们要去找阿爸?阿咪忽然笑了,像是笑出了眼泪,那个笑声好奇怪,在夕阳西下的山村小道上,伴着几声黄昏的鸟叫,让人感觉无比哀伤。
阿咪说,我们不是去找阿爸,但是,阿爸确实是在找我们
我不懂,难道大人也喜欢玩捉猫猫吗?
我小小的身子走不了多远的路,渐渐的,我也就累了,只记得,夜晚我是在阿咪的背上进入梦乡的,漫天星光下,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阿咪浓重的呼吸和低低的啜泣
后来,我们去了一个很热闹很繁华的地方,那里的语言,起初我一句都听不懂也更不会讲,阿咪告诉我,那里是属于南洋,是一个完全有别于我们寨子的地方。
我只记得,阿咪每天都起得好早,要去饭馆里刷碗,有时候我在厨房里面玩,阿咪也会趁人不备悄悄的拿点吃的塞给我,可总有被发现的时候,每到有个管事的来训斥阿咪的时候,阿咪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一点都不畏畏缩缩,相反,还带着非常灿烂的笑和管家解释求饶,而且周围其他的人也很喜欢阿咪,都帮着阿咪和我说话,但是我知道,阿咪笑嘻嘻的眼角里,也是含着永远擦不干的泪水
&ldo;我家女儿太顽皮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rdo;我那时总是很淘气,因而也常常闯祸,每到这个时候,阿咪总是会低三下四的和人家重复这么一句话。
&ldo;你家小女儿不能这么皮,这样将来嫁不出去啦。&rdo;伴着上门来告状的人一声声的原谅叹息,阿咪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男孩儿当女孩儿养,这事情并不稀奇,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更是如此,自从离开山寨,阿咪却也常常叹息为什么我不是个女子。
不过,当女孩儿也真的很好,尤其是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儿,偶尔在馆子里面,还能讨到点吃的或者零花钱。
渐渐的,我已经习惯束起长发,习惯穿着女孩儿的衣服,习惯了在脸上涂抹化妆,习惯了轻声细语的和周围的女孩儿玩,见到男人,反而害羞了,当然,那时候我已经被阿咪送到一个舞团里面有十年了,从饭馆里做了不到半年,阿咪就把我寄托在当时的一个草头班子里,然后就消失了,从此,我也再没见过她
其实我起初是在舞团里面跟着大人清扫现场的帮工,试想,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做什么呢?可是后来阿咪消失之后,我渐渐迷上了那舞台灯光下的狂热激情与音乐,每当灯光打亮,我就痴痴的站在台下看着,跟着周围的人狂热的鼓掌和喝彩,久久不愿离去。
每到这时候,舞团里的有些师傅也会悄悄的跟我说,&ldo;看到他们没有?其实,你比他们都漂亮&rdo;
我也很想像他们一样漂亮,我知道他们其实和我一样
再到后来,我开始跟着师傅训练,因为生的清秀,身材高挑,也被当成台柱子来培养,也就是从那一年,我开始长期服用当时师傅给我的药,这个药,让我的容貌渐渐的出落的更加清丽,而身材也越加匀称丰满,那年,我刚满十四岁
以后的几年,我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舞团里的红牌,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自己已经经过改造了的身体,还是会懵懂的想到阿咪当初和我说的话‐‐&ldo;好男儿志在四方。&rdo;
阿咪,我不想当男人,我喜欢女儿身。
可是后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ldo;树大招风&rdo;,&ldo;棒打出头鸟&rdo;,我终究是个外乡人,排挤之下,最后离开了原来的舞团四处流浪,可是,我确实是非常的痛恨那几个陷害我的人,从小遭受的欺负和歧视,让我容不得自己一走了之,我拿出多年的积蓄,找到了一个传说中的降头师,我告诉他,我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死去,而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