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漆黑,韦茹不在,童丞祺也不在。
童铭菲先关上门,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摸索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打开了玄关的灯。
这盏灯和这套房子一样老旧了,灯光昏暗,她站在门后面一时间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该先把还在滴水的雨伞拿到阳台上撑起来。
阳台是封了窗户的,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上,雨水灌了不少进来,到这时童铭菲才伸手关掉窗户,然后把雨伞撑开放在地上。
这把伞不是任喻霖带去的,上面有一个很小的logo,是那家中餐馆的招牌。
挺好的,这样一来伞其实也不用还给任喻霖了。
她回来客厅,给韦茹打电话,问她童丞祺是不是在她那边。
韦茹说下午雨太大了,她怕童丞祺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把他接过去让他今晚在那边睡。
之后韦茹问童铭菲:“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童铭菲没有心情与她说这些,直接挂断了电话。
确定了童丞祺的行踪,童铭菲这才去卫生间放热水洗澡。她脱光了衣服站在淋浴喷头下面冲了很久的热水,本来已经凉透的身体逐渐回暖,但是却更觉得精神疲惫了。
洗完澡,童铭菲几乎想要立刻躺倒在床上,可她还不得不拿起电吹风把一头长发吹干,那瞬间她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想还不如去把头发剪了,这样下次洗了澡至少可以快点躺到床上去。
等吹干了头发,童铭菲回到卧室,跪在床边动作缓慢地爬到中间,翻身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半边身体,把手和腿都伸直,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她不敢思考,一旦开始思考,她就觉得难过,想起任喻霖这个名字的瞬间,她鼻子就已经酸涩起来。
于是她叫自己别去想,早点睡吧,既然已经这么累了,还是赶快睡着,等到一睁眼天亮了就可以忙别的事情,不让自己去考虑这些。
她像是念咒一样,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要想,快点睡觉。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她真的沉沉陷入了睡眠。
其实这天晚上童铭菲睡得很不好,她不断地做梦,又不断地从梦里惊醒。
她在梦里看见自己靠墙坐在一条白色的走廊里面,走廊很长,尽头有一扇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可是她知道那里是个手术室。
这时候,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到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推着一张活动床往这边一路跑过来,她远远只能看见床上躺了个人。
等到他们靠得近了,她看到床上的人从头到脚都被白布盖起来,只一个肚子圆滚滚凸出来,这些人经过她身边,都没有人注意到她,然后一路推着床上的人进去了手术室。
童铭菲下意识靠近,她刚刚走到门口,手术室的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手术服的高大男人,男人戴着口罩,对她说:“你是童铭菲吗?”
她点点头。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问她:“里面的人是你姐姐对吧?”
童铭菲又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确定那个人是童铭娅。
男人说:“你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