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阴又阳。
谢琼琚觉得头疼,只笑道,“翁主好歹是主子,宁氏是一妾氏,纵是你如今的主母王氏来不及教你规矩,你以往的主子也没有教过你吗?”
王氏又惊又怒,望向贺兰敏,垂眸不敢言语。
谢琼琚顿了顿又道,“至于三舅母,远来是客,且守好为客的礼数。若非要论教——”谢琼琚的目光落在贺兰芷身上。
昔年宴会献酒失|身,尚且历历在目。
萧桐抵着后槽牙,含笑道了声,“夫人所言极是。”
中秋宴,是这样散的场。
事后,谢琼琚问过皑皑,皑皑表示对贺兰幸本是无感,眼下更是半点不想与他沾上关系。
谢琼琚便只当这茬过去了,原未想到那少年郎道是如此执着,竟从阿梧这入手。
“阿姊的婚事,虽说阿翁要给她做主。但是阿翁如今在战场上,这处便是祖母大度,她原也不太想管。但有我和您啊,我是阿姊胞弟,您是她生母,足矣决定她的婚事。”七岁的孩子,说起话来愈发有成人模样。
但是再似成人样子,终究是个孩童。
这番话,撇清了他祖母,又搬出了女子三从的德行,搬出了“孝道”二字,连番压住皑皑。
谢琼琚看着阿梧,忍过背脊寒凉,只温声道,“按你这话意思,若是阿母也不在这处,祖母提了这一嘴,你又觉得甚好,便会给你阿姊定下来了?”
“嗯。”阿梧颔首,“我自幼同六表兄一道,他人挺好的,与阿姊很是般配。”
阻他练习站立,背后言母无德。
谢琼琚回想片刻前的贺兰幸的话。
十四少年郎,即便她慈心不想他本性恶劣,只当他是为人挑唆。然这个年纪,还在背后论是非,多半乃是非人。
“但是阿母问过你阿姊,她并不喜欢六表兄。成婚乃人生大事,总得让她欢喜!”谢琼琚尚且秉着耐心和阿梧解释。
他想要这事成,至少是他的角度里看到的贺兰幸是好的,姑且有那么一点算为他阿姊考虑的地方。
谢琼琚这般安慰自己。
“所以您去劝劝阿姊啊,试着给六表兄一个机会。”
谢琼琚回去后和皑皑一道用的午膳,论起贺兰幸。
“我原是觉得他自幼丧母,也挺可怜的。中秋后虽碰面有些尴尬,但回回策马狩猎他要随着一道前往,我都没有落下他。”皑皑搁下碗筷,满脸愁容、满目嫌弃,“但是我真不喜欢他,我道了回春日里和李宜的赛马,他就说人家李宜是微末之流,父母起于乡野,让我避开些,莫与之为伴。”
“微末之流又如何?其父抵抗匈奴一战成名,去岁任凉州刺史,现今还不是随阿翁共赴沙场,官职比他阿翁太守位还高一品。”
“上月里更是烦人。初雪后我在后院水榭赏雪景,看得久了些,双目受不住雪上反光,晕眩了片刻。他也不知何时来到我处,侍女没来竟是他上来扶我。我连着唤侍女、姑姑,竟无人回话,只得由他搀扶,心中原也起了几分感激之意。不想他扶我臂膀的手捏得甚紧,还时不时凑近我,也不知要作甚!甚至说好了送我回院子,却将我往旁处引,说是回我屋的路上有积雪水坑……”
“后来呢?”谢琼琚闻言愈发心惊,“后来如何了,你不怎么不和阿母说的?”
“后来……”皑皑湛亮的眼眸转了一圈,“后来我眼睛恢复了,但没及时表现出来,就想看看他欲作甚。他、挨着我嗅我身上香气!不对,他身上仿佛也有些香气,我也辨不上来。但是那神色着实令人作恶。遂途径曲溪时,我引他往岸边走,佯装崴脚趁他不意时将他踢河里去了!”
谢琼琚恍然,“原来前头他落水是你之故,是你踢他下去,又给唤了人手捞他!压根不是什么你途径那处,偶遇他。那你如何不说实话?”
“想想就恶心,再者我踢他那下讲上缘故还得绕回他的居心上,说了谁能信!他左右心虚也不敢多言,就这么过去了呗。他那样子确实与平素不太一样,疯疯癫癫的!”皑皑想了想道,“阿母今个如何会论起这人?”
谢琼琚一时无言,只道了声怪不得你近日不太开怀。
阿梧那处说贺兰幸为这事想好好谢一谢皑皑,如此与她多些相处的机会。显然贼心不死。
谢琼琚思忖片刻,请来了薛真人,让皑皑将那日情形说与薛真人听。
香气,疯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