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放开了安雅,擦着她的眼泪,微笑着:"好了,这样就不苦了…"倏地,他的身体往一边缓缓倒去。安雅从呆愣中惊醒,她大喊起来:"图坦卡蒙!图坦卡蒙!"可是无论如何呼喊,图坦卡蒙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安雅趴在了图坦卡蒙的心口,心跳正常,而且还很有力,安雅放下了心,应该是昏迷了。安心下来的安雅立时感觉到了麻木的双唇,唇上似有电流时不时蹿过。她捂住了双唇,脸瞬即发起烧来,目光落到了图坦卡蒙的面具上,安雅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移开,那面具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她的手向面具伸去,可在碰触到面具的那一刹那,她又缩了回来,这样似乎不好吧,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只是看一下,看一下就好。安雅暗想,反正他也昏迷了,看一眼再给他戴回,他也不会知道。打定主意,安雅拿住了图坦卡蒙的面具,轻数:"一,二,三!"她一口气揭开了图坦卡蒙的面具,面具在阳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熟悉而帅气的脸在棕榈树的阴影下浮现。安雅,怔住了。是他居然是他!安雅呆呆地坐在那个人身边,许久…许久…又是一个黑点在沙漠里缓缓挪动着,慵懒的骆驼耷拉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前行,安雅时不时看身后一眼,说是看,却是瞪,咬了咬牙,甩回脸不再看身后挂在骆驼上的人。"可恶!居然骗我!混蛋,有种你别醒!否则我一定要揍扁你太过分了是法老就可以随便耍人了?气死我了!气死我啦-"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回荡着安雅愤怒的呼喊。骆驼是有灵性的,如果指望安雅找到回城的路,基本不可能,所以安雅将自己和图坦卡蒙的生死都赌在了这头骆驼上,尤其是看到骆驼干掉了一个刺客,安雅更加相信这头骆驼的能力。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安雅看到了尼罗河边的田地,她"啊-"地欢呼起来,驾着骆驼赶回了北宫。"怎么回事"王宫门口的侍卫看着满身是血的安雅,惊呆了。"快!快帮忙,法老受伤了!"安雅跳下了骆驼,虚弱的身体几乎站不稳。"哦!我的神呐"侍卫们匆匆抬下了图坦卡蒙,整个王宫立刻陷入了混乱,闻讯而来的纳克特门立刻赶到安雅的身边:"安雅,你没事吧?"安雅退了一步,避开了纳克特门向她伸来的手:"我没事。"说完,就紧跟侍卫而去。那个女人居然无视他的关心!纳克特门的双眼眯起,隐藏起那阴冷的杀气,他纳克特门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一个女人说话,更别说去关心她。想几天前,这个女人还捉弄过他,而他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她,就连刺杀他都交代不能伤害她。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半死的人!纳克特门捏紧了拳头,侍卫上前:"将军,要通知底比斯那里,请阿玛斯祭司来吗?"纳克特门微微睁眼,淡淡道:"我们伟大的法老有阿蒙神保护,怎么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想让底比斯也陷入混乱吗!"侍卫们立刻退了下去,纳克特门转身,望着无垠的沙漠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图坦卡蒙,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也将是你生命终结的地方!为爱人而战图坦卡蒙受伤让整个北宫陷入了恐慌,到处都是侍婢和仆人们慌乱的身影。安雅原本以为图坦卡蒙会在回宫的时候醒来,可她错了,这个时期的医疗技术不是一般的落后,充当医生的是当地的个祭司,他居然跑到神庙去祈祷。安雅差点气晕。她坐在图坦卡蒙的身边,抚摸着那张属于阿卡的脸,而且比阿卡更加英俊的脸,心揪痛不已。"你要醒来,一定要醒来,你不是这个时候死的,你不可以死,你还没给我解释,你还没给我交代,绝对不可以死!"安雅握住了图坦卡蒙有点热烫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庞,泪水滑落眼角,沿着图坦卡蒙的手臂,爬出了一条微微闪亮的泪痕。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图坦卡蒙始终没有醒来,这些天一直都是安雅靠嘴来喂图坦卡蒙水和食物。水绝对不能断,只要他还有呼吸,就有希望。可是那始终未退的高烧,让安雅越来越忧心。"你定会醒过来的的!"安雅三天来寸步不离,"阿卡,你一定要醒过来,你欠我一个解释。"安雅含入了一口水,灌入图坦卡蒙的嘴中,抚上他的额头,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烫了。欣喜浮现在安雅的脸上,她立刻将食物喂入。站在一旁的侍女们也被安雅这无微不至的照顾所感动,只要她们的神女一天不放弃,她们也不会放弃,她们会直陪伴着神女,听她的任何调遣。"去拿热水来。""是。"侍女们退出了房间。安雅再次握住了图坦卡蒙的右手,轻轻说道:"烧退了,你也该醒了,再睡,我就永远不理你了!"可是不知为何,泪水还是落了下来,"为什么还不醒,明明退烧了啊…"安雅伏在了图坦卡蒙的身上,她好害怕,真的好怕他不会醒来。"阿卡,阿卡,求求你,快点醒,快点醒过来,求求你…"安雅将脸贴在了那只略显冰冷的手上,为什么会发凉?前几日明明是烫的,而现在却是冰凉,那冰冷的温度让她的心都开始颤抖。"阿卡,求你…"如果此刻可以让安雅选择,她宁可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她做了一切自己会做的,可是,她依旧无法在三千年前,让图坦卡蒙从昏睡中醒来。在这医疗技术极其落后的三千年前,难道就这样屈服于这简单的外伤了吗?泪水,在焦急和忧愤中,再次落下,安雅慌忙擦干,她告诉过自己,不再随便软弱,不再随便哭泣,可是,现在是她的阿卡在生死边徘徊,怎能让她冷静?她只有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想将自己全部的好运和祝福都传递给他,让他快点醒来,早日康复,然后,告诉他,他只有一年不到的生命,和他一起想办法逃脱这个可怕的命运。就在安雅祈祷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匆匆赶来,他来的目的不是看图坦卡蒙是否醒来,而是看他是否死了。他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不及了。那个女人让他魂牵梦绕,可是图坦卡蒙不死,他就永远得不到那个上下埃及独一无二的女人。纳克特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安雅紧紧地握着图坦卡蒙的手,宛如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一股无名的怒火从纳克特门的身体里蹿起,它彻底吞没了纳克特门的冷静和沉着,他冷笑着,挖苦地说道:"他不会醒了,安雅,跟着我,你会得到荣华富贵!"是吗?安雅心底冷笑,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安雅,她不再惧怕纳克特门,她甚至连看也不看纳克特门,因为,她不屑去看他一眼,甚至是和他说话,那样,她只会觉得降低了自己的品格。纳克特门被安雅那傲慢的态度彻底惹火,他大步走到安雅的身后,安雅斜睨着,只用她眼角的余光如同施舍一般看着纳克特门。"女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纳克特门愤怒地揪起了安雅的头发,将她往上提,安雅忍着头皮被扯裂般的疼痛,紧紧咬着下唇,依旧不去看纳克特门一眼。"可恶!"纳克特门扣住了安雅的下巴,"看着我!"他用力掰过安雅的脸,安雅耳上的耳环因此而发出脆响。"我命令你看着我!看着我!"纳克特门发狂般大吼,而安雅的眼睛,却始终没有落到他的脸上,尽管那扣着她下巴的手如同铁钳,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她,也始终没有看纳克特门一眼。"可恶的女人!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蔑视本大人!"纳克特门愤怒地将安雅提到胸前,愤怒的眼睛里带出了一丝征服的欲望,"哼!你会知道什么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