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亮心中却是有些迟疑,生怕李牧弄出什么对他有利的证据。但大唐开国不久,纵然是他,也不敢不让人说话,屈打成招。只能暗中使些小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些年在南郑县,冯元亮的手段让他着实发了不少横财,运用起来已是得心应手。他不相信在这个百无一用的公子哥面前会失败,因此李牧一禀,他只是稍一思量。
“启禀大人”李牧又是一抱拳。慢条斯理的问道:“敢问大人,这徐猛何时死亡?”
“前天夜里。”冯元亮稍一迟疑,便跟着李牧的节奏说出口,不由得有些愠怒。
李牧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这就是了,原告口口声声说,是我杀害他的儿子。除了一张欠条还有何证据?更何况,前天,我的管家福伯在街头被人围殴,这事儿相信很多人都看到过。”
李牧微微转身,看了一眼衙门口围观的群众。转过头来的时候,群众中顿时爆发一阵嗡嗡之音。不少人都说,见到过福伯被打。
李牧又是一笑,轻声说道:“而前天一晚,我都在福伯身边守候。这事儿,福伯已经我家丫鬟都可为我作证。敢问大人,我是如何分身去杀徐猛?”
冯元亮脸色有些苍白,一拍惊堂木。恼怒的说道:“放肆,你还狡辩?福伯与你家丫鬟都是你的下人,当然会帮着你作伪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
李牧眼神一冷。冷声开口:“那敢问大人。仵作验尸的结果是什么?”
“当然是谋杀!”冯元亮眼神有些闪躲。旋即,厉声说道:“好了,你不要在强自狡辩。事实如何,本官自有公论。物证已有。只差人证。哼,来啊,将人证带上来。看他还有何话说!”
李牧内心一惊。莫非前日还有何人见过我?他冷静的望着高座的冯元亮。眼角却在四处寻找退路。实在不行,就只能强冲出去,带上福伯与霜儿浪迹天涯了。
不多时,就见两个衙役押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那人一进公堂,便开始颤抖,弓着身子,头深深埋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李牧随着冯元亮有些得意的眼神望去,看到这个家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只是一瞬间,他便发现了不少破绽。
首先,常年跟在徐猛身边的家丁,胆量怎么会如此之小?其次,既是作证,又不是伪证,一旦落实,自己要被杀头,他还会害怕报复?不敢抬头见人?最后,他转过头时,与那家丁错过一眼。可家丁眼中似乎对自己毫无印象。
李牧面色平静。心中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个家丁做的必然是伪证。看来那日根本就没人看到过自己。望望门外的天色。这时候,救兵也该来了。
这家丁一进来,立马跪在地上,两只手掌伏在地上,额头也紧贴着地面,屁股高高翘起,身子颤抖。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启禀大…大人,小民…徐家家丁…何六。见过大人。”
“何六,你不用紧张,你只需将前日晚间,你所见的一幕,仔仔细细的说出来就好了。本官保证,绝不有人为难你。”冯元亮虚伪的笑了笑,轻声安慰的说道。
“是…是的,大人。”何六回了一声,也不抬头,就那样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着。
“前…前日晚上,阿郎回来的很晚,还带着…还带着两个女子。小民不敢多看,于是便睡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冯元亮轻声一喝。双目紧紧盯着地上的何六。
被冯元亮一喝,何六本来有些安静下来的身躯,又恢复了颤抖。李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冯元亮,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瞟着何六。
“可是半夜,我起夜的时候,发现一个…一个黑影,闪进了阿郎房间。”被冯元亮一吓,何六急忙竹筒倒豆子一般,顺溜的说了出来。
“那个黑影,酷似李公子。小民害怕,不敢上前,于是…于是躲在暗处。可是,过了没多久,只听见房中传来阿郎一声惨叫。紧接着…那个…那个黑影就跳出围墙跑了。小民更是吓得…吓得…”
“你可看清楚了?是那个李公子?”冯元亮双眼放光,打断了何六的话。
“是…是…是李牧李公子…”何六身躯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李牧内心有些悲哀。默默一叹,便收回目光,不再瞟着何六。而是闭上眼睛。这戏,演的太假。他看不下去了。
“你可确定?”冯元亮得意一笑。语含威胁的问道。
“小民…小民…”
“他当然不确定!”
一道声音,陡然从人群中传进来。紧接着,就见一个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哥,漫步走进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