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当时关中大旱都快八个多月了,长安米价飞涨,这些人来,吃饭都成问题。
李世民说,让他们去洛阳吧,分流出去。于是,大群能人往东都面试去了。当时光等候面试的人就有7000多个,经过了省部几天几夜的辛苦工作,每个人都得到了和自己能力相等的职位。
问:朝廷怎么要那么多人啊?
答:不是朝廷,是各州县。
问:那朝廷有多少人?
答:裁员前很多,裁员后几百。
这天,李世民对房玄龄说:&ldo;官在得人,不在员多。&rdo;意思就是说,朝廷各职位用对人是最重要的,人多了没用。于是,李世民让房玄龄负责合并各省的有关部门,并且大量裁员。在房玄龄的修理下,满朝文武最后只剩下了643人。
裁除冗员之后,李世民的求贤令再次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他让朝廷中几个有德行的大臣推荐人才,有一个人引起了李百药的注意,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他叫刘子翼,性格刚直,有德行。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骂人,跟朋友交往喜欢来骂的,但是今天劈头盖脸地骂完人,明天,那个被他骂的人就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对天发誓刘子翼乃是全天下对朋友最好的人。第二天,再去找刘子翼,刘子翼就再骂,骂完再哭,哭完再感动。
这就是所谓的诤友吧!李百药想。
听说刘子翼之后,他向李世民极力推荐。李世民一听,感觉如果此人有点儿意思,如果能跟魏征一起来骂自己,那么这个天下会被自己治理得更好,于是,立刻点名诏他进京。刘子翼辞以母老,不至。
可惜了,不过,李世民选贤的步伐一刻也未曾放慢过。先后几次当庭要求百官以推荐贤能为己任,一时间,推荐人才成了朝廷内的第二大焦点。
第二大焦点?第一大焦点是什么呢?
关中饥荒。
你也许以为天下太平,歌舞升平了吧。其实不然,到现在,干旱已经导致关内所有粮田绝产,百姓卖儿鬻女。李世民下令开仓赈济。
官员中有反对的,说朝廷用粮是用来备不时之需的,万一遭遇围城,可以坚持几个月。李世民听到意见以后,就问黄门侍郎王珪说:&ldo;开皇十四年的时候,关中大旱,隋文帝不许赈济,却让百姓跑到山东要饭。到了大业年间,天下储积足够供应天下50年。隋炀帝觉得天下富饶,就奢侈无度,最后导致天下灭亡。我觉得现在让仓廪的积蓄足够备用荒年的就行了,再多又有什么用呢?&rdo;
于是,官府开仓,百姓有粮。
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当时卖出去的儿女,由朝廷出金银玉帛全部赎回来。
关内大旱,又生了蝗灾,李世民大赦天下。诏书上,李世民说:&ldo;若使年谷丰稔,天下又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rdo;
巧的是,李世民这诏书一下,当天就下起了雨。这不禁让人联想到真龙天子四个大字,可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已然到来,吞噬掉了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正所谓&ldo;久旱必有蝗&rdo;,蝗虫纷纷扬扬,恶心至极。它们还经常大言不惭地说&ldo;我们是害虫&rdo;,吃饱喝足之后,这些东西一个个趴在田间地头、草根树梢啃噬,一根不剩。雨后,蝗虫依然没有走,他们赖下了。
当时对于蝗虫的认识不跟现在似的,现在把什么都当成餐桌上的美食。当时的蝗虫就好比现在的蛔虫,百姓对之只有恶心和敬畏的心理。一天,李世民跑到后苑,专门去抓蝗虫,屁股后边儿跟着几个侍卫。
李世民拾掇出几只蝗虫,捏住他们,指着那对复眼珠子说:&ldo;民以食为天,你们把天都给吃了,你们敢吃我的肠胃不?&rdo;于是张嘴就要往里送。侍卫一看就急了,阻止道:&ldo;那是脏物,吃了会生病!&rdo;李世民看了一眼侍卫,说:&ldo;朕为民除害,什么病不病的?&rdo;于是,一把填到了嘴里,连嚼也不嚼就吞下去了。
蝗虫我吃过,但是是把头拔下来,洗好之后放到油锅里炝锅再吃,味道还挺不错。但是如果连头也不拔就活吞下,就相当于连腿刺带黑屎一块咽下去,实在是恶心。古代称蝗灾为蝗神发飙,跟现在的狗附身差不多令人无法理解,所以才会引起民间恐慌。
事后,李世民对群臣说:&ldo;朕每说一句话,都要再三思考是不是会对百姓有害,所以你们老说我话少。其实不是我话少,而是因为我要对作出的每一个承诺负责。梁武帝笃信佛法,君臣每天谈论的是苦行和空寂,侯景之乱时,他们还在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梁元帝被围困的时候,依然在讲坛上讲《老子》,百官侧耳倾听,连战况都不知道。这都是历史的教训,朕所采纳的,只有尧、舜、禹、周、孔的理论,这些对于一国来说,就如同鱼和水,鸟和天空,失去就生不如死,不可片刻缺失!&rdo;
李世民此番讲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宋朝宰相以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而今有人只去讨论阶级立场,而对于其中的智慧全然不顾,不可谓明理之人。李世民说,把古代先贤的智慧运用到治理国家上来,在他的生命中至关重要。
子曾经曰过:&ldo;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rdo;意思就是说,一个人说话要注意,不该轮到你说你抢话就是急躁,该你说话你不说话就是隐瞒,看不懂别人脸色就说话,就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