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筠看着紧握的手掌,想起他们面对面的保证,熟悉的手掌每一条纹路都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她应该信任他的,她还承诺过想明白了再将事情告诉他。
男人靠过来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臂揽过她弯曲的脊背,“不想让我帮忙,我可以不帮。嫌我啰嗦,我也不多嘴。但起码不要让我连怎么安慰你都做不到,好不好?”
心防被耳边的低语瓦解,岚筠看向河面,煞白的路灯被泪花散射出烂漫的光,模糊了所有的黑暗。
她转身,义无反顾地扑进近在咫尺的怀抱。
魏枳将她手里的酒夺下扔到一边,把人抱到腿上紧紧搂住,任凭她哭,拍着背帮哭得难以自已的她顺气。
眼泪热得发烫,洇开在肩膀的布料上,他的心痛如刀割。
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眼眶干涩发痛岚筠才停下,依旧伏在男人的肩头一下又一下地抽噎。
“对、对不起,”岚筠捂住他要反驳的嘴,“我应该道歉的……呜呜……我说了要告诉你、信任你……阿枳,我不该害怕,不该逃避……”
“我告诉你,都告诉你。算我倒霉……”
她松开了手将自己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湿漉的脸和沙哑的话一层油一样泼在怒火之上,魏枳紧皱起眉头。
岚筠断断续续地接下去,“是下班前,丁予慧,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听到、听到她跟院长在办公室偷情。”
说完一瘪嘴,止不住的委屈让已经哭干的眼里又蒙起一层雾。深呼吸了几次,将魏枳安抚的手推开,岚筠接着说。
“我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可她、她出门连口红都亲花了……怎么能这样……”
“……都是垃圾……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但那抹蓝裙子与模糊的口脂,一想起来仍旧让她止不住得想吐。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趴在河边呕个不停,喝下去的酒、烧灼的胃液吐了个干净,满嘴苦涩,可消化道的痉挛与脑海里的画面一点都不消停,逼得她腰弯了又弯。
魏枳去拉她,被推开,岚筠跌坐在地上。
“我没事……”她胡乱抹了一把嘴角,连笑都扯不出来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能这么脏。”
吐完之后,岚筠的讲述反倒更加流利,连带昨天没来及将的一并都告诉魏枳。
“陈烨华的处罚通知被扣下了,我拜托了李教授去催,现在还没结果。扣下的人是赵文山,提供u盘的是丁予慧,结果这两个人已经搞在了一起。”
“呵,这两天赵文山找我谈条件,要我帮他介绍公司的人脉,我现在才明白他分明是想抢了去给丁予慧。”
“艹有本事自己去抢啊,就知道睡男人。傻逼!”
“都两个孩子的妈了……”
岚筠骂着骂着又抹了一把眼睛,去找那瓶没喝完的酒。
易拉罐拦腰一道凹痕,开口处已经不再有液体淌出,她起身去拿新的。
“别喝了……”魏枳挡在她身前,声音沙哑,“难受就继续哭,我在的。”
“你不用怕。”
“我不想哭了,”岚筠惨淡一笑,却没再推开,顺从地压在他结实的肩头,眼泪晕开的湿意沾在额头让她越发清醒,“没有用。你说的对,不能再喝了,不能逃避下去……”
“我应该生气的,气他们害我,可魏枳,我生气是因为我把他们当回事,当作是同事是领导,是两年的朝夕相处的工作情谊。可他们呢?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懂吗?”
“我又何必气他们,为了他们难受?”
魏枳抱着她,听着一句句自我开解忽然就湿了眼角,她是有多孤独无助,才能为这样一份凉薄的情感伤心至此,还要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