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划分尘埃落定,各国依约行事,派遣官吏、调遣兵丁奔赴各自属地。
一时间,这片饱经战火与纷争的大地焕发出几分久违的生机。
新开垦的农田里,百姓挥汗如雨,播下希望的种子。
重建的集市中,商货渐次流通,吆喝声此起彼伏;联合郡县的兵营内,士卒操练有序,铠甲熠熠生辉。然而,在这看似蓬勃发展的表象之下,秦地依旧暗潮汹涌。
秦国旧贵族遗孤与残军余部并未因联军的一次重击就此沉寂。山林深处,简易营帐错落分布,篝火时明时灭。
秦国旧将桓齮满脸胡茬,目光却依旧锐利如鹰,正对着麾下一群衣衫破旧却气势不减的士兵慷慨陈词:“诸君,我大秦横扫六国、威震天下,岂容就此覆灭?那联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趁我大秦新败、内忧外患才占得一时便宜。当下虽艰难,但秦地百姓心底依旧念着大秦恩泽,只要咱们寻得良机,振臂一呼,定能夺回山河!”
众人握拳高呼,声震山林。
他们一边暗中联络散落民间的秦军士卒,一边悄悄与仍心怀大秦的富户、工匠通气。
富户们暗中捐出钱财、粮食,资助旧部打造兵器、购置军备。
工匠们则凭借精湛技艺,在隐蔽工坊里锤炼利刃、修缮甲胄。
更有狡黠谋士,乔装混入各国官府,刺探军情政令,绘制城防图,源源不断将消息送回营地。
各国初掌秦地,推行自家律法、税制,满心期许能迅速站稳脚跟、收获红利,却遭遇重重难题。
赵国属地内,赵军依照本国军制整训新兵,严苛的训练标准与秦地兵卒往昔习惯大相径庭,新兵们苦不堪言,时有抵触情绪,逃兵现象屡禁不止。
推行的赵国田赋律法,未考量秦地土地肥瘦差异。
一律高额征收,引得农户怨声载道,田间劳作消极怠工。
魏国区域同样棘手,魏吏照搬本国商业税则,对秦地本就脆弱的小商贩课以重税,集市商贩纷纷罢市抗议。
水利工程规划全然不顾秦地水系走向,盲目开渠引流,致使多地农田被淹,秋收无望。百姓们愈发怀念秦国往昔律法虽严却条理明晰、契合本土的治理模式,抵触异国新政的暗流悄然涌动。
联军营帐内,血盟誓约字迹未干,各国间的猜忌却已生根发芽。赵国凭借军事强势,在联合郡县的官吏任免、军事调度上多有插手,令他国心生不满。
魏国暗中拉拢几个小国,频繁密会,似在谋划制衡赵国的策略。
燕国得了燕北之地,本该安心守御北疆。
却悄然扩充军备,将兵锋朝南,觊觎秦地中部平原更为富庶的郡县。
各国使者往来间,表面谈笑风生、共商发展,言辞间却暗藏机锋、互相试探。
一场场小型军事演练,看似寻常练兵,实则威慑他国、展示实力。
修筑城防工事,名义是保境安民,却选址微妙,隐隐封锁邻国进军要道。
联盟上空阴霾渐聚,往昔携手抗敌的默契荡然无存,稍有火星,便能引爆冲突。
秦地百姓在新政冲击下,生活愈发困窘,不满情绪如沸水翻腾。
街头巷尾,百姓围聚议论时政,流言蜚语漫天:“这魏国税吏简直吸血虫,买卖都做不下去咯!”“赵国兵营天天抓人充军,孩子都不能出门!”
物价受局势影响持续疯涨,米粮稀缺,饿殍渐现街头;医药匮乏,疫病隐有蔓延之势。
一些不法之徒趁乱作案,抢劫商队、盗窃富户,治安乱象丛生。百姓联名上书求官府轻徭薄赋、整肃治安,却石沉大海。
自发组织的请愿队伍遭异国兵丁粗暴驱散,冲突时有发生,民怨沸腾至顶点,仿若遍地干柴,只需一星火苗,便能燃起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