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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为什么?瓦连京没让你们进去吗?&rdo;

&ldo;嗯……好像是吧。&rdo;

样子像茨冈的流浪汉显然不乐意作出解释，但这从来难不住扎鲁宾，就像难不住任何一个侦查员一样。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要想挖出犯罪分子不想提供给他们的信息，有时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有时得用点巧妙的招数。

&ldo;你们也许有什么事得罪了卡扎里扬吧?比如，你们偷了他一瓶伏特加，或者钱，所以你们第二天不敢再到他那里去，是不是?&rdo;他说出自己的推测。

&ldo;我们什么也没偷，&rdo;流浪汉嘟哝着说，&ldo;他做了一个记号，意思是不让我们再去了。我本人也不想去了。&rdo;

做记号?这倒挺有意思。那么为什么殷勤好客的看门人瓦连京&iddot;卡扎里扬不愿意让那些熟悉的流浪汉进屋来暖暖身子和吃点东西呢?明摆着的事‐‐他有客人。凶手?完全可能。

&ldo;他经常给你们做记号吗?&rdo;扎鲁宾问。

&ldo;有过……如果市里有领导来检查儿童营，他会立即事先警告我们，会在约定的篱笆墙上挂一只罐头瓶。我们一看‐‐没有挂罐头瓶，就是说，可以进去，要是有‐‐我们转身就走，另找别的地方。&rdo;

&ldo;大概，他死前头一天篱笆墙上挂罐头瓶了?&rdo;扎鲁宾进一步明确地问。

&ldo;嗯。&rdo;

&ldo;那么第二天白天呢?&rdo;

&ldo;没有，白天没有挂。我没有去，比里亚去找过看门人，他想弄点火柴。&rdo;

&ldo;怎么样，弄到了吗?&rdo;

&ldo;嗯。我就说嘛，既然比里亚把火柴带回来了，大概就没有挂罐头瓶。可是我们晚上又去儿童营，一看‐‐挂着罐头瓶呢。我们只好改变方向。&rdo;

&ldo;好吧。比里亚是谁?你把他指给我看一下。&rdo;扎鲁宾说。

比里亚看上去大约十七岁，一个毛头小子，机灵，好动，长着一双调皮的吊眼和一张扁平的招人喜欢的脸，表情生动活泼。他的全名叫比里姆别克，是哈萨克斯坦的难民。比里亚轻松而乐意地讲述了自己动荡的经历：他是在保育院长大的，一个亲人也没有。许多年前，一个俄罗斯家庭把他收为义子，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义父义母又生了两个孩子，所以比里亚并没有感到寂寞。可是当哈萨克斯坦开始排挤俄罗斯专家时，全家离开了住惯了的地方，动身到了俄罗斯。起初，他们住在难民点，后来……关于后来的情况，比里亚一无所知，因为他是逃难出来的。这样的生活使他感到厌烦，况且这个居住点里全是俄罗斯人，一个哈萨克人也没有，而在他自己故乡的城市里已经习惯觉得自己是民族的大多数的代表。他开始觉得苦闷、无聊，于是便跑出来寻找好玩的事。他已经流浪三年了。

看门人卡扎里扬被害那天晚上，比里亚确实到他那里去要过火柴。当时看门人一个人在，没有客人。

&ldo;他给你的印象是什么?&rdo;扎鲁宾问，&ldo;紧张不安、惊慌失措，或许相反，愉快、兴奋?&rdo;

&ldo;嗯……&rdo;比里亚用脏手指挠了挠鼻子，这大概是思考的意思吧，&ldo;他很平常，没有任何异样。&rdo;

&ldo;你没有问他为什么傍晚前挂出了罐头瓶?&rdo;

小伙子否定地摇了摇头。

&ldo;挂就挂了呗。怎么，我能问他这事吗?首长，你有烟吗?&rdo;

扎鲁宾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ldo;啊哈。有火吗?&rdo;

比里亚对上了火，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使烟从紧闭的牙缝里冒出来。

&ldo;那好吧，你弄到了火柴。那么关于晚上你什么都没问吗?就是说，是否可以来这里过夜。&rdo;

&ldo;当然问了。&rdo;

&ldo;他说什么?&rdo;

&ldo;什么也没说。只是耸了耸肩膀。&rdo;

&ldo;一句话都没说吗?&rdo;扎鲁宾不相信，&ldo;你好好想想，比里亚。努力想一想。你要知道，凶手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先把看门人干掉了，接着就会收拾你们。他已经打死一个流浪汉了，所以他对你们的兄弟特别偏爱。&rdo;

当然，扎鲁宾是在施加压力，他自己也不相信凶手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杀人。但他的话产生了效力，比里亚马上正经起来。

&ldo;你是说疱疹吗?我在车站的时候，听见人们在议论。疱疹也是他干掉的吗?你看，首长，他大概仇恨我们，不是吗?他杀害疱疹是因为他是流浪汉，而杀害看门人是因为他留我们过夜。你们怎么不把他抓起来呢?他倒是逍遥法外，自由自在!&rdo;小伙子大声哭诉起来，&ldo;警察来轰赶，人们就绕开，好像我们是传染病患者，而现在又碰上一个向我们宣战的躁狂者。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谁也不需要我们，我们这些倒霉蛋……&rdo;

&ldo;你还可以说‐‐你们是受歧视的人，&rdo;扎鲁宾打断了他的话，&ldo;到那时就会有人怜悯了。比里亚，我理解你的不幸，你可以信赖我。但你得承认，不幸而活着比幸福地死去要好。现在顾不上怜悯，应当实干。你们这帮友爱的流浪兄弟应该排列整齐地奋起自卫。因为你们人多，我们警察人少。假如你们不来帮助我们，那么那个躁狂者将来还会开枪打死你们。你明白我的话吗?&rdo;扎鲁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一般地说，他没有很深的心理学知识，但是他有非凡的直觉，可以正确无误地提示他如何与人交谈，并使其相信并帮助你。并且扎鲁宾只有在与那些没有念过几天书，或者上年岁的，或者通常被称为&ldo;堕落分子&rdo;的人们打交道时，这个直觉才起作用。比如，他无法与国家工作人员找到共同语言，因此而十分悲伤。跟生意圈子或艺术圈子里的人也无话可说，他无法对他们的思维产生兴致，感觉不出他们的反应。但却能很快与流浪汉和酒鬼产生互相理解和沟通。同比里亚谈话的口气选择对了，这一点扎鲁宾一下子就明白了。小伙子的眼睛闪闪发亮，他还相当年轻，有的是时间去追求奇遇。比里亚深刻体会到了使命的重要性，尽力回忆自己与瓦连京&iddot;卡扎里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用他的话说，看门人看上去一副沉思的、甚至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老是在琢磨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