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急又恼,男人都不在家,她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美丽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焦灼与绝望,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奕家一向遵纪守法,女儿又是顶乖的孩子,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
警察把事情告诉了顾殷桃,顾殷桃急得直跺脚。
“是不是搞错了?”顾殷桃向着两个警察求情,“我家女儿善良又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学美术,在学校里不是上课就是画画,哪里有时间去霸凌?”
警察摇摇头,执意要带奕琰走,奕琰只说叫顾殷桃上楼去休息,跟着警察上了警车,警车车灯将周围的灌木花坛照得一红一蓝,刺耳的警笛声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顾殷桃倚在门口,目送着警车在茫茫夜色中远去,她胸口一阵气闷,王嫂忙上前来把她扶进去,顾殷桃坐在沙发上顺气,她纤细的手抓着领口,手成鸡爪状,苍白的皮肤上青筋暴起,顾殷桃翻着白眼,剧烈地喘息着,陈叔把万托林拿来,顾殷桃吸了喷雾才缓过来。
“快把我手机拿来。”顾殷桃吩咐道。这个时候,只有找闺蜜李汀溪才有用了。
奕琰坐在警察局,审问的是个年轻女警官,看奕琰年纪小,语气和缓,生怕把她吓到。
“你不要害怕,带你来只是走个正常流程,江素已经确定是自杀身亡,你是最后一个联系人,时间又刚好卡在那里,死者家人一口咬定是你校园暴力,所以才把你带来询问。”女警官柔声细语地说,递给奕琰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奕琰点了点头,面上平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女警官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你和江素是什么关系?”
“朋友。”奕琰顿了顿,“当时她被人堵在卫生间里欺负,是我救了她,当时参与的人我都记得清楚,可以给我做证。”
女警官点点头,记下了奕琰说的几个名字,当奕琰说出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女警官手一顿,抬眼看她:“你刚才说薛苒?”
奕琰点点头,女警官向旁边示意一下,两个小警察进了拘留室,不一会儿就押送了一个女孩儿出来。
女孩染着淡绿的头发,耳朵上打着好几个闪亮的水钻耳钉,就算是寒冬腊月也穿得相当单薄,白皙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面,大腿上纹着骷髅头爱心。
女孩一出来就大声嚷嚷着:“我那是给他脸了!整个京城都是我的,谁敢惹我?”
小警察把女孩压在一遍坐下,出声威慑道:“别动!老实点!”
女孩不说话了,低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咕噜咕噜的,身上一股酒气。
“喏,她刚好就叫薛苒,你认识吗?”女警官拿笔指了指绿头发的女孩。
奕琰瞪大了眼睛,分辨了好久才认出薛苒来,她点点头,说:“之前就是她带着人霸凌江素,后来她转学了,江素日子好过多了……就是快期末的时候,我发现江素身上又有了伤痕和淤青,我听说江素家里一直对她苛刻,就猜想是不是家里人动的手,年后我去找她,她承认了,的确是家人下的手。我说要把她带去医院,她不同意,只好在附近的卫生所包扎了一下。”
女警官迅速记下来:“嗯,等她酒醒后我会进行询问,如果和你说的对得上,那你的嫌疑就减轻很多。”
“她怎么在这儿?”奕琰好奇地问道。
女警官头也不抬道:“酒后打架闹事,聚众吸毒。”
奕琰一阵唏嘘,没想到薛苒会变成这样,这个时间点,薛家肯定是大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让女儿堕落到这种地步。
薛家的败落也有她在其中推波助澜,她倒不是流鳄鱼眼泪,假情假意,只是看到一个女孩在花儿一样的年纪却误入歧途,实在是于心不忍。
薛苒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奕琰,她也没看清眼前的是谁,下意识向奕琰吐了口唾沫。
奕琰收回视线,算了,是薛苒活该,也许在薛家动荡之前,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不过学校不让染发纹身,她还没有彻底地放飞自我。
女警官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奕琰一一作答,女警官收起本子,奕琰坐到一边等待着,他们没说什么时候送她回去,奕琰出来得急,没有带手机,只能干坐着。
门口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奕琰抬眼看去,正见到一个穿着夹克的少年往这边冲,他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少年顶着一个鸡窝头,尖嘴猴腮,一进门眼睛到处乱扫,目光落到奕琰身上后猛地停住,立马笑着过来。
“你在这儿!”少年腰间缠着绷带,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他几步冲到奕琰面前,要去拉她的手。
奕琰立马站起身躲开,她皱眉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
“哪有!好了,你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我是你男朋友啊!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少年嬉皮笑脸的。
奕琰眉头紧锁,退到女警官旁边,女警官看了看奕琰,又看了看来的少年,说:“这位是江迪,死者的哥哥。”
他就是江素的哥哥?奕琰打量他,江迪挺直了腰杆,一点都不像江素,或者说江素长得一点都不像这家的人,这家人都是一副刻薄蛮横的样子,只有江素例外。
江迪还要向奕琰挤过去,女警官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拦下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