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悝说道:&ldo;多谢嫂嫂,这厢有事,耽搁不得了,须出宫去。&rdo;
叶阳闻言,心里一动,便问道:&ldo;我有一事问你,不知可否?&rdo;
嬴悝忙道:&ldo;嫂嫂何须客气,但问无妨。&rdo;
叶阳问道:&ldo;秦国要与楚国重修盟约,你可知晓?&rdo;
嬴悝暗自一怔,笑道:&ldo;听说了。&rdo;
叶阳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又问:&ldo;我听你哥哥讲,楚王还要亲自到咸阳来,可有此事?&rdo;
嬴悝听她语气,明显不知此事的内情,想来是嬴稷刻意隐瞒了,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对她实说,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应付,支吾了一下,说道:&ldo;嫂嫂以后自会知道,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rdo;施了一礼后,慌忙告辞出来。
叶阳看着嬴悝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愣怔了良久。如今她已基本确信,此番所谓的会盟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如果是好事的话,他们没必要遮遮掩掩,瞒着自己。难不成武关会盟是阴谋,他们要谋杀楚王?
一股怒火在叶阳心里升起,她可以容忍所有的委屈,却容不下欺骗,当下咬着牙含着泪又反身去找嬴稷。
嬴稷正于书房里看书,听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只见叶阳满含着泪,气愤地疾步走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起身要相询,却不想叶阳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嬴稷捂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他虽然极是喜欢叶阳,但成年以来,从未有人扇过他耳光,特别是继位之后,人人唯他是从,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不由得怒道:&ldo;你要做什么?&rdo;
&ldo;做什么?&rdo;叶阳红着眼喊道:&ldo;你却是要做什么?看在这么些年夫妻的份上,我求你告诉我,武关会盟,你到底要对我祖父做什么?&rdo;
嬴稷气道:&ldo;两国会盟而已,我能对他做什么?&rdo;
&ldo;难道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了吗?&rdo;叶阳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ldo;你可还敢对我说句真话?&rdo;
&ldo;我对你所说,句句属实,绝没用假话哄骗于你。&rdo;嬴稷认真地道:&ldo;只是国家之事,你不方便知道而已。&rdo;
&ldo;果然是如此吗?&rdo;叶阳抽泣着道:&ldo;如果只是单纯的会盟,你为何对我遮遮掩掩;如果是光明正大,为何不能予我言说?你可是要害我祖父?&rdo;
嬴稷闻言,终于明白了她心中所担忧之事,当下缓和语气说道:&ldo;我与你说过,断然不会害你亲人,可还记得?这一次的会盟,只是出于策略,但决计不会伤你祖父性命。&rdo;
&ldo;你敢起誓吗?&rdo;
看着叶阳哭花的脸,嬴稷又好气又好笑,说道:&ldo;我起誓,如若我此番害了你祖父性命,叫我也不得好死!&rdo;
叶阳听他果然发了毒誓,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可叶阳放心了,嬴稷却是极不舒心,身为秦国的王,被人打了耳光却也罢了,还在一个女人面前发毒誓,莫非秦王行事还要经过王妃首肯?
嬴稷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由此拉开了。
这是公元前299年的春天,煦风送暖,春暖花开,武关内外满眼翠绿,一派盎然景象。
楚怀王一路欣赏着风景,于这一日到了武关,当下差人前去关前通报。须臾,便见关门缓缓打开,传话的人回来说秦王便在关内相候,请楚王入内。
楚怀王虽然贪婪,但却并不愚蠢,按照礼仪,两国君王会晤,秦王理应迎出来才是,如今却只见回话,未见秦王踪影,不由生了疑心,再差人去说,入关之前,须见秦王。
又过了会儿,城楼之上走出来一人,皂衣王冠,站于城头哈哈一笑,大声道:&ldo;楚王好大的架子啊,非要我亲自来迎方才入关!&rdo;
楚怀王此时已是年过六旬,又距城头有些距离,那人的面貌看不太真切,但在秦国敢戴王冠的除了秦王,还能有谁?当下不再疑虑,率人浩浩荡荡地入城而去。及至城门时,守将说道:&ldo;我王有吩咐,楚王只可带随从入内,其余士卒一律在关外候命。&rdo;
楚怀王笑道:&ldo;秦乃强国也,虎视天下,莫非还怕我这区区一万人吗?&rdo;
话音一落,只听里面有人也笑道:&ldo;楚王既如此说,都叫他们入关吧!&rdo;
楚怀王叫了声好,&ldo;秦王果然有气魄!&rdo;当下率那一万士卒入了关。
待楚军如数入了关内,关门缓缓关上。楚怀王一路走上前去,及至走到那皂衣王冠之人面前时,楚怀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什么嬴稷,分明是有人刻意假冒,不由大惊失色地道:&ldo;你是何人,敢冒充秦王?&rdo;
那人微微一笑,&ldo;我乃王上同胞兄弟,嬴悝是也。&rdo;
此时,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响,楚怀王回头看一眼,原来是城门被关上了,心里升起股不祥的预兆,问道:&ldo;既是秦王之兄弟,何以要穿王服冒充他?&rdo;
嬴悝仰首大笑,笑声之中只听得左右两边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楚怀王猛地往左右望了一眼,可不望还罢了,一望之下着实吃惊非小,大批的秦军迅速围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怀王一见这阵势,脸色大变,&ldo;你好大的胆子,莫非敢扣押本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