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玉笑了笑,“陛下说哪里的话?臣怎么会生气呢?”
他怎么敢?
少年低垂脑袋,猛地咳嗽了几声。
这时斜侧伸出来一只手。
那只手并非养尊处优,虽有玉石一样的莹润,但他知晓对方的孔武有力。
钟延玉垂下目光,以往只要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勾,他的心就这样被勾紧了。
景孤寒想要搀扶,却被他不动声色避开。
看着空了的手,他的内心空落落的。
“朕会寻个借口推了选秀,母后那边朕来解释。”他抿了抿薄唇,收回了手,黑曜石的眼眸里神色复杂。
“延玉,朕希望你能深明大义,皇嗣之事由不得胡来。”
男人威严之声从头顶传来,对方自以为退了一步。
钟延玉闻言,脸上笑意更深,“陛下所言甚是,故选秀之事更不得推辞,要不然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他嗓音清冷,说到此处,直直地对上景孤寒视线,“今日柳太医来过坤宁宫,微臣患上风寒长疾,无法再行侍寝——”
这句话突兀加重,景孤寒目光中的淡然被打破,他的黑眸看向钟延玉,目光难辨。
许久,他才缓慢开口道:“所以……这才是你同意江心月和选秀之由?”
在这漆黑夜晚,坤宁宫中,他颇有些失措,只得上前再次拉住钟延玉的手。
“这不是何大事?不过柳太医医术不精罢了,太医院还有这么多御医。”
“柳大人虽年纪轻轻,但论医术,若是其称二,太医院无人敢称其一。”钟延玉淡淡说道。
景孤寒脚步踌躇,“当真毫无办法,不过一场风寒?”
钟延玉抬眸看向他,“臣是陛下的东西,若是需要,臣不过性命之忧,但龙体为重,还望陛下三思。”
“朕不是此意……”
对上他眼中的深意,景孤寒立即解释,他未曾在此事上想过强迫对方。
“多谢陛下体谅微臣。”钟延玉达到目的,又假装清咳几声。
“夜深了,陛下该回养心殿了,而且今夜江才人想必还等着您。”
“朕不想回养心殿,也不见什么江才人,朕……”他拿起来钟延玉白皙如玉的手,亲吻了一下。
“朕今夜只想和你同寝,不做其他——”
男人的眼神缱绻。
钟延玉却暗中冷下眸子。
他一刻都不想和他待!
前世仇人在侧,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刀结果对方——
可景孤寒是明君,若是死了,无论是大王爷还是二王爷继位,天下都将陷于动乱。
他正想再找借口,突然来了敲门之声。
“何事?”景孤寒不悦地问道。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头疼又犯了,江才人的宫女前来,说太后病重想见您一面。”
哪是什么头疼,分明是那老太后怕自己吹枕边风,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选秀机会给吹走。
偏偏入夜之时,太后怎么会好端端的让江心月往身边凑?
钟延玉心中嘲讽,面上却化作担忧,“陛下,母后要紧,您快先去看看吧。”
钟延玉笑了笑,“陛下说哪里的话?臣怎么会生气呢?”
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