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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对于娅叶失踪的细节，向妈妈应当有所了解，但娅枝不愿迫使脆弱的妈妈回忆那些往事，这对一个躁郁症患者而言，哪怕目的是真相，也太过残忍。向爸爸近期出差，不在l市内，娅枝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姜叔。

听完了娅枝的讲述，姜叔并没有断言&ldo;死亡时间准确无误&rdo;或者&ldo;你的朋友一定记错了&rdo;，而是仔细地审视一遍自己全程记下的内容，确认暂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娅枝再求证了，便向她承诺会查一查此事，如有发现定会答复。

娅枝没有想到，姜叔竟十分重视她的反映，送走她之后立刻联系下属，复查当年娅叶一案的侦查记录，只用了一个下午便收集齐了从询问家属和证人、审讯嫌疑人的笔录，到法医鉴定报告和刑警工作日记等相关资料。

&ldo;正在联系搜寻死者的刑警和法医。&rdo;姜叔发来的信息很简短。

&ldo;谢谢姜叔，给你添麻烦了。&rdo;娅枝回复。

刚刚回到包里的手机连响两声，娅枝取出查看，待阅信息栏里较早的一条是姜叔的回复，官方得让娅枝笑出声来：&ldo;感谢你为警方提供线索。&rdo;

之后一条是路菁发来的微信消息，她滑动解锁，打开聊天窗口，路菁那写着&ldo;lj&rdo;字母的欧美风头像跃入眼中，她从头至尾地读那行字：&ldo;我联系了其他愿意接受询问的受害者家属。&rdo;

娅枝很疑惑，路菁是如何得知连媒体也不曾接触到的家属联系方式呢？她又如何确定所联系的对方会接受这样的旧事重提？难道存在着其他的事件当事人，非但不逃避那恐怖伤心的过往，反而在主动联系意图探究杀人案的人？

娅枝刚打出几个字，路菁的下一条消息便从底部跃上来，她只得消去文本框内容。

那条新的消息是：&ldo;我猜想，杀害你姐姐的凶手，与杀害其他受害者的连环犯，并不是同一个人。&rdo;

回到家中，娅枝拨通了路菁的电话，告知路菁姜叔那边的情况。

路菁听说自己的线索终于收到警方重视，欣慰且喜地感谢娅枝，娅枝问起其他受害者家属的事情，路菁说：&ldo;我是从网络上找到了当事人发布的帖子，一番交流之后，对方似乎也觉得我提供的信息可能有用，确认了我的身份，随后约了面谈。&rdo;

&ldo;这位当事人，就是可信任的家属信息的提供者？&rdo;

&ldo;对，&rdo;路菁道：&ldo;她叫和惠风，是一位被害女孩的母亲，受害者家属互助协会的负责人，这些年极力呼吁社会各界关注此案，将凶手绳之以法。&rdo;

&ldo;是……西苑小区的和惠风吗？&rdo;

第三十四章缺席

发布时间：2018-09-1200:00:05|字数：3029字

向妈妈是和惠风的名单当中，自始至终态度不定的缺席者。

&ldo;为什么不肯放过我！&rdo;那个午后，向妈妈抓挠自己的头发，喊得撕心裂肺。

&ldo;纠缠你的，难道是我们吗？&rdo;和惠风站在玄关下，吐字平静。

和惠风瘦，是精干的瘦，她直伸着骨节外露的手臂，保持着递什么东西的姿态。她手里那东西是几张a4纸，薄薄地，却依旧从一个角上被装订了，订书针成了小小的轴承，最上面的一张不安分地旋转了些角度，&ldo;联名申请&rdo;几个字落入向妈妈布满血丝的眼。

向妈妈不住地摇头，她否认是和惠风带来了困扰，却也不肯接那东西，焦虑地蹀躞左右，仿佛躲避着最可怖的凶物。

向妈妈也知道，纠缠着她的，从来就不是和惠风或某个特定的人，甚至不是那个将她的女孩凌虐得不成人样的凶手，而是那段过去，是过往的黑暗将她逼迫成了这个样子，案子悬而未决，随时可能发生变化，这意味着她也要随时被惊动。

一潭自知底部沉泥的水，怕极了搅动它的树枝，每受惊扰一次，她便要忍耐那些被泛起的浑浊，她被沙砾磨得浑身疼，捱上一阵子，才能将泥沙重新压回水底，才能回复平静。

水里有一条极美而纯善的鱼，她被渔网追杀，躲入那最黑最阴寒的溶洞里，年复一年，变得冷暖不知，失却了视觉，琉璃珠似的眼睛不再发亮。她的同伴捎来讯息，说巨石滚下来，把渔人进山的路给封了，同伴们咬她的尾拖拽她，却不知道哪怕阴天的光也会刺得她浑身痛。

向妈妈是那水，也是那鱼，她知道一切都不是树枝和群鱼的错，它们也有非惊搅她不可的原因，它们也不过是要她看一看现实。她躁郁也好，发狂也好，都只是迁怒罢了，发怒的是逃避现实的自己，被自己恨的却还是自己。

向妈妈原地跺脚打转，并无针对性地对四方喊叫，和惠风则按捺着情绪，镇静地拿着东西站着，等向妈妈平静下来。

两个女人对峙着，钥匙碰撞的声响如乍雷穿过玄关，在客厅惊起无形的蘑菇云。

&ldo;啪！&rdo;向妈妈闻声竟不再打转，神色转为平常，她忽然抽手打落了和惠风手中的东西，那几张纸经不住劲力，各个被钉书针划出了口子，却还是分崩离析了遍地。

&ldo;娅枝回来了。&rdo;

和惠风几乎在纸张落地的下一秒趴下身，将它们尽数收进包里，与之同时，向妈妈整理着自己的仪态，各自整理罢了，竟又默契地一起迅速拉平沙发巾、摆正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