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秋得知父亲首肯,自是欢喜雀跃,这几日忙收拾行李,便欲跟落尘一同下山。落尘又前去金采妮所处的太曦峰,欲问她此番下山历练将去何处,金采妮便道欲带门下弟子前往东荒处的国之边境,那里与东边小国郅琉国接壤,近来有不少妖魔在此处作乱,所以便欲去此处修行。落尘点头称许,觉得采妮甚为天下着想,倒是自己,反而此次修行存了些许私心,在她面前显得自惭形秽了。采妮许久不见落尘,便拉着她询问近来情况,落尘自在玉华峰也没甚独特的,说来说去也只是教弟子修炼,不曾有何趣事,倒是金采妮,却攥着她手,小心地道:“尘儿妹妹,我现于你说件事,你可莫要生我气!”落尘摇了摇头:“甚么事竟值得让我跟你生气?”采妮小声道:“你可知清远跟龙毓脪坐下的曲疏两人的事?”落尘更是奇道:“他俩人间有何事?”采妮叹了口气:“你整日价地修行,脑子里便装不下七情六欲了么?我指的当然是他们两人在一起了,兴许等不了多久便成亲了也说不一定。”落尘面色突然一僵,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呆在当处,清远和曲疏在一起?这是何时的事?怎么从没人跟自己提起过,就连他也从未曾对自己提起?落尘有些不信:“这不大可能,清远现在醉心于修炼,怎会理会这些儿女情思?”采妮见落尘面色如死灰般,颇为难看,小心问道:“你心里实际上还是有清远的是不是?大家不告诉你恐怕就是怕你伤心吧!毕竟以前门中弟子都知清远对你的心思,就连拜师大典时他居然都将灵力渡给了你,当年门中弟子对此事多有异词,认为你胜鸣凨师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想着你将来总是要嫁于清远的,所以弟子们倒也不敢多话,却没想到如今清远却偏生跟那曲疏在一起了,倒颇出众人意料。”采妮特意将当年清远度修为给落尘的事说将出来,语气中对当年落尘因有着清远的修为而夺得冠首之位显得也微有不满。落尘一时语塞,此事知晓得太过突然,她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闷得慌,既有几分生气也有几分疑惑,她也不再跟采妮多言,便离开了太曦峰。她想去碧落峰向清远问个明白,但又想自己就这般去问是不是显得太过唐突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问他,说不定还被他数落不通情理,认为她多管闲事。落尘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竟有些心慌意乱,因此便降落在碧落峰后的竹林中,踟躇着到底是否要前去寻他,正愁思时,却听得林中传来一阵舞剑声。落尘寻声而去,却见那正舞剑的人正是拜在龙毓脪坐下的曲疏,而清远则躺在一旁的大石上,晒着阳光,不时地对曲疏指点一番,两人显得是既默契又欢快。落尘不知为何,看到他们两人如此,心下竟有几分恼怒,立时便想冲出去对清远说教一番,但碍于情面却是极力忍着,等得那曲疏练剑结束后,对清远道:“这剑法甚是厉害,倒多亏你指点,不然,我便无法领会贯通了。”清远笑道:“你会了便好。”曲疏走到清远身侧,蹲了下来,依在他身旁:“清远师兄,你对我可真好!”清远见她靠了过来,忙突地站起,斜步走开两步:“这也不算甚么,其实剑法都是落尘师姑教授的,要谢反而得谢她呢?”曲疏神色暗淡了下去:“当日倘若拜在了落尘师姑座下,或许便可得她亲自指点了。”清远立时拉着曲疏:“你师傅对你不好么?”曲疏性子本就柔弱,这清远一提便泫泪欲滴,她拉着清远手,靠在他肩头:“也只有你待我极好!”清远将自己手推了出来:“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免得你师傅又寻不着你会发火!”曲疏点了点头,便御剑回了云海峰。清远本欲回碧落峰,却觉背后有异,又闻得淡淡月桂香气,他心下一惊,转过身来,对着四周问道:“落尘,是你么?”落尘见他竟发现了自己,便从竹林顶处飞了下来,长袖一拂,脸色冰冷,款款朝清远走了过来。清远迎了上去,有些喜出望外:“你怎的过来了?是专程来找我的么?”落尘瞪了她一眼,侧过身子,冷冷道:“你现今倒好得很啊,学了些灵力功法便觉得自己己达上层了么?不思进取一天里只知风花雪月,亏了师兄师嫂费尽所有心血传授你,你却这般不识好歹,倒用这些花拳绣腿去讨好旁的女子,也不怕枉费了师兄师嫂一片心意。”清远被落尘数落一顿,有些慌张,忙解释道:“我只是跟曲疏师妹走得近些,常指点她灵力剑法,并不曾怎般?”落尘更是打断他的话,怒道:“还不怎般?都已到谈婚论嫁之地,你又骗谁来哉,就你目前这点修为,在天玄门弟子中还只能排在末尾,我教授你灵力功法,并不是让你去追美人显英雄的,既然你如此不知进取,以后都别再来找我,我落尘也瞧你不起。”清远走上前欲拉落尘袖口:“你听我解释!”落尘心下恚怒,长袖一拂,顿时灵力激荡而出,便将清远击退几步,怒道:“滚开,别碰我!”落尘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从小到大她都不曾对任何人发过这般大的火,此时面对清远,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自己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04灵山多奇兽但她这句话颇伤清远的自尊,仿佛在她的眼里自己当真便是如此不堪一般。他知道落尘向来对自己冷冰冰的,而今亲耳听得她说出这些话来,更是心伤,他颓然下来:“我…我到底有做错甚么?我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意,无论做甚么都怕惹你生了气,对你从小就敬重有嘉,你说因弟子间总说你我的闲言碎语让你很不悦,我为了让其他弟子不再说你半句不是,便跟曲疏走得近些,这五年来也从不敢白日来寻你,都是到夜深时才来玉华峰见你,不是我怕父母知晓,而是怕其他弟子知道了又给你招惹了些闲话,我处处为你考虑,你就这般看我不起么?我……。”说到最后,语音哽咽,口齿渐自不清,竟无法再说下去。落尘顿时呆在当处,看着双眼朦胧的清远,她也慌了神,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哭过,弘鼎说男人从不落泪,哪怕断手断脚也绝不会哭泣,除非是到了伤心欲绝的时候,那此时,是自己的话过重让清远伤心欲绝了么?落尘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木在当处不敢再说下去,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也无法说出,只有低着头静静地,不敢再说一句。清远见落尘不言,便以为她默认了他的话,他抑制住心头悲痛,有气无力地道:“我走了!”言罢便返身回了碧落峰,徒留下落尘一人待在林中,心神不宁。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清远不就是跟曲疏在一起了么?自己何以要生气?是因为他都不事先告诉自己,以至于门中所有人都知晓唯独自己最后一个人知晓所以生气么?抑或是他从小便只对自己这般好过,容不得他对旁的人好?不,自己定然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他既找到自己欢喜的人,自己该当祝贺他才是,怎能为此责难他,既然他已有了喜欢的人,那自己以后跟他也不必再避嫌,当对他好些才是。落尘心下有了计较,便回了玉华峰,只是一想到清远的事,便心下郁郁。她回到峰里,便责问起这几个徒子徒孙来,为何不将清远的事告知于她,弘鼎自然说以为她早已知道所以不曾提,而雅哥九书却认为师傅应该已对师祖说了,所以也就未提过,并且弟子们也猜不透师祖的心思,万一她心里是喜欢鸣凨师伯的爱子的话,知道此事岂不心伤,所以都只是私下议论,不敢告诉落尘。